楚辞晚上没住在酒店,而是回了娄皑那里。
她回去时已经十点多,娄皑还在客厅坐着没回卧室睡觉,见着她回来,男人的面上带了些羞愧之色。
楚辞看得愣神,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娄皑没说出了什么事,而是先指了指沙发上的衣服,“看看,喜不喜欢。”
楚辞又愣了一下,“你还真给我买衣服了啊?”
原本把他放在店里就是个权宜之计,他应当也是听出来的,怎么还真的花钱买衣服了。
娄皑支吾着说:“瞧见有价格合适的就买了,你去试试尺码合适不合适。”
楚辞欢欢喜喜拿着衣服回卧室,好几个袋子里一共装着从内到外的全部穿搭,穿在身上显得人特别高瘦。
这么显气质的衣服,只怕价格不会便宜。
楚辞去找衣服上的吊牌,被剪的干干净净,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查衣服价格。这是正经的高奢品牌,上官网可以很轻易查到价格。
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些衣服不会便宜,可加起来六位数的价格依旧亮瞎了她的眼。
然后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娄皑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后想到了进门时,娄皑面上的愧疚,唔,这王八蛋该不会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吧?
楚辞沉着脸去了客厅。
娄皑听见动静往后看了眼,这一眼看过去就再也没有挪开。
他知晓楚辞是漂亮的,若不然当时也不至于入了他的眼。可从前楚辞身上总是穿着地摊上买来的衣服,仅有的几次合作不是穿着古装,就是因为拍摄杂志的缘故把人化的面目全非。像今天这样,穿着合身又凸显气质的衣服、化着简单的妆容,从不曾有过。
也因此,让他一时间看迷了眼。
楚辞本是出来兴师问罪的,不想被他问罪的人一脸惊艳地盯着自己瞧。她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遇着这样的情况哪里还顾得生气,只剩下了害羞。
“衣服很好看,谢谢,谢谢你!”
听见她开口,娄皑回过神来,不由自己控制说了句:“是阿生挑的,他的眼光向来不错。”
话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而后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的意思是,阿生他之前专业是服装设计,在挑选衣服这方面很有一套眼光,我平日里穿的衣服也都是他挑的。”
唔,这解释好像还不如不解释。
不过这种刻意表明衣服不是他买的措辞,倒是让楚辞那颗躁动羞涩的心平缓了一些,也想起了来客厅找人的目的。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娄皑被问的支吾起来。
他是回来后才看到有关梁导的事,阿生那边也找人确认过,的的确确是出了问题。他从当着楚辞的面承诺过给她什么,这是唯一一次,却搞糟了。因此在愧疚不安之下,才让阿生转头去店铺买了一身衣服当道歉礼物。
他这模样把楚辞吓得不轻,唯恐他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自己的事。
连番追问之下才知道是梁导的事黄了,楚辞长长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偷悄悄把我卖了呢!”
娄皑没吭声。
他本就觉得对不住楚辞,而楚辞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他愈发心塞。
“梁导这事算是我欠你的,最近这几天我会让阿生留意一下,如果有合适的片子我会向导演推荐你。”
楚辞忽然想起吴光中说她留在娄皑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他的提拔,再看娄皑此时所做的事,她忽然觉得有点难堪。
“娄皑,我照顾你并不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楚辞解释了一句。
“嗯?”娄皑不明白她好端端怎么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说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并不是为了你手里的资源。”
娄皑也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突然降智了,听她这么说,竟然傻乎乎问了句:“那你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图我的钱吧?”
楚辞陡然变了面色。
娄皑也察觉到自己这话里有歧义,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已经把欠我的钱都还完了,但还是愿意照顾我,而且收费并不高,我应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给你一些帮助。”
楚辞的脸色依然很难看。
她并非不知道这个圈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娄皑的关系是单纯的,她因为系统的任务接近他,从而得到系统的奖励。
虽然追根究底也是从娄皑身上获取利益,可她本身的目的并非利用娄皑。
可今天先是吴光中说她留在娄皑身边时司马昭之心,现在娄皑又说了这些话。虽然他后面也解释了,可那脱口而出的话未尝不是他的真心话。
“您别这么说,您帮我已经够多了,我在这里照顾您也只是因为您之前帮过我。”
娄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不是很在乎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对您而言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而且,照顾您的起居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您实在没必要如此耗费心思给我找片约。”
娄皑微微蹙了眉。
他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愤怒,他并不是会随意散发善心的人,向这种朝着人家抛出橄榄枝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的事更是没有。
但他好歹记挂着自己刚才的话说的不对,可能引起了楚辞的反感,硬生生把愤怒压了下来。
“不早了,去休息吧!”有什么事,都等过了今晚大家冷静下来再说吧!
“……好!”
娄皑回到房间后接到了阿生的电话,阿生给他罗列出了几个适合楚辞现在接触的片约,“这些片子虽说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制作,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正合适,如果咱们突然捧一个大制作女一号给她,只怕对她不是好事。”
娄皑捏了捏眉心,疲惫道:“不用联系了,她不需要。”
阿生迷惑脸,在这个圈子里混,还有不需要资源的?
娄皑话里略带了点茫然,“她刚才跟我说,她在我身边照顾我,并非为了从我这里拿资源。”
阿生哦了声,心说楚辞这话说得就有点大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姑娘,不辞劳苦的在娄皑这里当保姆,除了忍受娄皑这龟毛的性子外还得伺候他那个金贵刁钻的胃口。
能做到这个地步,却说她不图娄皑点什么,实在太假了些。
娄皑还在继续说:“她昨天把欠我的钱都还给我了,你说她既不图财又不图好处,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呢?”
阿生想也没想,打趣道:“那估计是图你的色了,毕竟你这模样这么俊俏,招女孩子们喜欢也正常啊!你说你都快四十的人了,现在出去拍戏还有女演员开着房门让你进去。那些人也不图你的钱和势,只图你的身子和脸。”
娄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戳了戳腹肌。
楚辞第一次扶着他去洗手间时,好像的确是有意无意的盯着他的身材看,莫非她留在自己身边真的是馋自己身子?
晚上娄皑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盘子里的大鸡腿,而楚辞则是变成了一只猫。她垂涎欲滴看着自己,时不时过来闻一闻舔一舔,最后在他的期盼和恐惧中,开始撕扯他的身体。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感觉阵阵温暖,这种能与她合二为一的感觉让他置身天堂。
次日,楚辞从房间出来时,眼眶子下面两坨明显的乌青。
她出来时见娄皑正拄着拐杖在阳台上晾衣服,她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才反应过来,急忙跑过去把人扶着坐回沙发上。
“大爷啊,你能不能安分一些啊,你的腿还骨折着呢就折腾这些,是唯恐你的骨头长得太快吗?”
若是平时娄皑被她这么教训,指定是要辩驳两句的,可今天他只是垂着头一副不敢看楚辞的模样,等她把衣服晾好后,又低声说:“洗衣机里面还有床单和被罩,麻烦你帮忙一起晾出来吧!”
楚辞记得他的床上用品好像是前天刚换的,今天怎么又换?
把洗好的床单被罩拿出来晾在衣架上,她忽然反应过来娄皑洗的衣服都是他昨天穿的家居服,唔……
“我昨天晚上睡的比较死,你是不是喊我我没听见啊?”她以为娄皑是半夜想去洗手间结果没把自己叫醒,所以解决在了床上。
娄皑这会儿正为了今天早上起床后衣服上和被褥上的痕迹羞愤不已,倒是没意会到楚辞没说出来的意思,只说道:“我昨晚没喊你。”
楚辞哦了声,心说应该不是尿床,要不然即便喊不醒也可以打电话的,而且他现在自己靠着拐杖上下床很熟练,若不然也不能一大早就起来洗衣服。
因此她也没继续在意这事,只当娄皑洁癖发作。
“早餐吃什么呀,昨天的馅儿还剩着些,要不还是包饺子?”
娄皑没什么心思在意吃什么,只敷衍道:“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我什么都可以。”
看他这一副霜打了模样,又推翻了刚才的结论:怎么瞧着这么蔫不拉几的啊,莫非当真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