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瑶决定装死。
但温宝珠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不依不饶地:“阮瑶你刚才说什么好大,你梦见什么了?”
阮瑶:“……”
别再cue了,人已经连夜扛着火车逃离星球了。
在温宝珠第三次问起时,阮瑶咳嗽了声:“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好热。”
温宝珠睡得脸红红的,一脸狐疑看着她:“当时好热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阮瑶表情龟裂:“…………”
她简直想挖个洞埋了自己,怎么就做那样的梦?
在遇到秦浪之前,她是多纯洁的一个姑娘,从今天开始,她的思想没法再单纯了呜呜呜。
好在温宝珠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东西给吸引走了。
“阮瑶你快看,这是秦同志小时候的照片吗?”
阮瑶顺着看过去,只见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框,里头有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
女人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身穿一件红大衣,头发电成大波浪的形状,红唇烈焰,如盛开的红玫瑰,眼角下有一颗小红痣,越发显得她妩媚动人。
单单从照片上看,就能感受到这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在她怀里的小男孩看上去只有一两岁左右,穿着格子小西装,小脸蛋肉嘟嘟的,小小年纪就有一双桃花眼,看上去又萌又帅气。
温宝珠说的没错,这小男孩应该是小时候的秦浪,抱着他的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
顾教授的五官端庄大气,之前她猜想她年轻时应该是个大美人,没想到秦浪的妈妈更漂亮,长得这么漂亮,足以把所有女人都掰弯。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你们醒了吗?”
阮瑶赶紧去开门:“顾教授你来了,真不好意思我们睡太久了。”
顾教授拉着她的手,笑道:“能吃能睡才是福气,我还担心你们两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会做噩梦,现在看你们睡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阮瑶想起
刚才的梦,脸红了。
噩梦没有,春天的梦倒是做了一个。
温宝珠放下手里的相框,不好意思道:“对不起顾教授,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碰屋里的东西。”
顾教授看向桌子上的相框,眼底闪过一抹悲伤:“没事,相片放着就是给人看的。”
温宝珠眨了眨眼睛:“这相框里的人应该是小时候的秦同志和他母亲吧,秦同志的母亲长得好漂亮。”
她以为阮瑶就已经很漂亮了,没想到这相框里的女同志也非常漂亮,两人是不一样的漂亮,但都让人好喜欢。
顾教授走过去,拿起相框用手擦了擦镜片:“嗯,这是小三儿和他妈妈。”
她可怜的女儿,那么年轻就没了,让她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经历一次就够了。
阮瑶看顾教授神情有些悲伤,心里不由咯噔了下。
秦浪的母亲该不会已经不在了吧?
顾教授擦掉眼角的湿意,放下相框转过身来:“都饿了吧?晚饭已经做好了,都出来吃吧。”
阮瑶看了顾教授一眼,选择装作没看出来,挽着她的手笑道:“好啊,我从刚才还做梦梦见好吃的呢。”
温宝珠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梦见好吃的,怪不得你说好热,还笑得那么开心,我这耳朵真不行,居然听成好大。”
阮瑶:“……”
妹子,别哪壶不响提哪壶,咱们绕过这个话题吧。
顾教授听两人都饿了,也顾不上难受,赶紧带两个小姑娘去饭厅。
秦浪和娄俊磊几人早已经在饭厅,饭菜也端了上来,满满一桌,远远就闻到了香味。
顾越泽原本正和秦浪在斗嘴,突然看到阮瑶走过来,秒变迷弟。
“阮同志,你终于睡醒了!听奶奶说你过来了,我都不知道多高兴。”
阮瑶还来不及回答,就见秦浪轻笑了声:“看得出来你的确很高兴,一次又一次跑到人家女同志门前去窥探。”
顾越泽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三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不过是去看阮同志起来了没有,哪有你说的那么猥琐!”
秦浪薄唇扯了扯:“这世上有很多人蠢而不自知,也有很多人猥琐不自知。”
“……”
顾越泽快哭了,他才不猥琐呢。
毒舌浪上身,娄俊磊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阮瑶早见识过秦浪的毒舌,要是平时或许她还能帮忙怼回去,可现在她很心虚,所以顾越泽只能自求多福了。
不知道顾教授是不是故意的,偏偏把她的位置安排在秦浪旁边。
看着两人相隔不到十几厘米的距离,阮瑶耳尖控制不住发热起来。
顾教授坐在两人对面,看着他们一对璧人,笑得像个孩子:“小三儿,姥姥的手够不到,就拜托你照顾瑶瑶了。”
阮瑶:“……”
顾教授你的借口要不是这么敷衍的话,大家或许会相信你的话。
平时秦浪对女人都是很冷漠、爱答不理的,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拒绝时。
秦浪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苦瓜放到阮瑶碗里:“苦瓜降火,多吃点能防止冲动。”
阮瑶:“……”
这人太坏了,居然用这个嘲讽她昨晚冲动。
她目光扫过一桌子的菜,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蛋给他:“韭菜有温中行气和补肾的功效,多吃点可以防肾虚阳痿。”
“噗嗤——”
这话一出,整个桌子的人都差点笑喷了。
尤其是顾越泽,一张帅脸兴奋得都红了,幸灾乐祸看着秦浪,那模样好像在说“三哥,你也有今天。”
大家都以为秦浪应该会尴尬或者生气,谁知他桃花眼微挑:“看来阮同志很关心我……这方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他淡定夹起阮瑶给他夹的韭菜炒蛋,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阮瑶:“…………”
有这么说话的吗?
有这么说话的吗!
谁!关心!他!那方面!了!!
阮瑶
恨恨夹起一块红烧猪肉放进嘴里,用力咀嚼了起来,仿佛把那块猪肉当成秦浪来泄愤。
秦浪瞥到她吃得鼓鼓的脸颊,嘴角往上扬了扬。
众人看看秦浪,又看看阮瑶,都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尤其是顾教授,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
为了安抚阮瑶和温宝珠,今晚顾教授可是下血本了,有苦瓜炒肉、韭菜炒蛋、红烧猪肉、老母鸡参汤和烤羊肉。
来到塔拉图后,阮瑶虽然吃过好几次羊肉,但还没吃过烤羊肉。
听说这烤羊肉是顾教授特意让大儿子弄过来的,烤羊肉外焦内嫩,不腻不膻,蘸着酱料吃麻辣鲜香,味道简直一流。
太好吃的结果是,阮瑶吃撑了,小肚子都被撑圆了。
饭后她主动提出洗碗,温宝珠也勤快地加入进来。
两人一个洗碗一个擦碗,突然外面出来顾教授的声音:“花园的石榴树枯死了,我打算砍掉,小温同志你能过来帮我吗?”
“好,我这就出来。”温宝珠应完扭头看着阮瑶,“那我先出去了,回头弄完我再过来。”
阮瑶笑道:“几个盘子而已,你就去吧。”
温宝珠点头,小跑着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门口又传来脚步声,阮瑶以为是温宝珠去而复返:“怎么那么快又回来了,是要拿什么东西吗?”
温宝珠没回答,阮瑶觉得奇怪,转身想看个究竟,谁知一头撞在秦浪的胸膛上。
他的胸肌结实又很大,感觉比她的还大,她一头撞上去,额头有点疼。
空气安静了几秒。
阮瑶抬头瞪他:“秦同志,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干嘛靠那么近?”
秦浪目光下垂,语气懒懒:“原来阮同志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阮瑶:“……”
干嘛又提这个?
干嘛又提这个!
敢情这事情是过不去了是吧qaq?
秦浪手里拿着温宝珠刚才用的干布,拿起一旁洗干净的盘子擦拭了起来:“阮同志收到
我半个月前寄过去的信吗?”
阮瑶心虚:“收到了,我正打算把票和钱寄回给你。”
她前几天收到了秦浪的信,里面让她帮忙做几斤猪肉脯和饼干,她看完就丢开了。
虽然借书这事情欠了他一份人情,认识顾教授又欠了他一份人情,但她实在空不出手来做猪肉脯和饼干。
她正打算这次回镇上随便在供销社买点点心寄给他,就当做谢礼,没想到这人居然当面追问了起来。
秦浪漫不经心地:“嗯?”
阮瑶越发心虚了:“我没空做猪肉脯和饼干。”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秦浪漫不经心地,“不过阮同志昨晚占了我的便宜,难道就没想对我做点补偿?“
闻言,阮瑶心里漏跳一拍,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摔在地上。
她强作淡定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此时阮瑶心里如井里的吊桶,七上八下的。
他会跟她要什么补偿?难道是想让她以身相许?
要真那样的话,她要不要答应?
第一眼看到秦浪,她就惊为天人,这样的绝色可遇不可求,可当初她以为他不行,还可惜了好一阵子。
现在已经确定他没有不行,而且那可观的尺~寸和石更度……
咳咳。
想到这,她脸再次开始发热,这么秀色可餐,要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阮瑶内心天人纠结的时候,秦浪薄唇微启,尾音拉长:“我想要的补偿……就是猪肉脯和饼干。”
阮瑶怔住:“就这样?”
就这???
就这!!!
没有一点更世俗的**吗?
秦浪桃花眼微挑,目光扫过她脸上可疑的红晕:“就这样,难不成你想对我以、身、相、许?”
阮瑶回过神来,声音嗖然变大:“谁要对你以身相许了?猪肉脯就猪肉脯,回头我就做,碗给你洗,我去帮顾教授砍树了!”
说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跑出了厨房。
跑到客厅,她的心跳还是“咚咚咚”跳
得好快。
这人真是太过分了!
就算看出她想以身相许,难道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作为一个男人这么毒舌,活该注孤生!
活!该!注!孤!生!
随即阮瑶又后悔了起来,刚才她不应该落荒而逃的。
她应该淡定从容。
她应该云淡风轻。
她刚才又是脸红又是恼羞成怒,不就坐实了她馋他的身子吗?
阮瑶后悔不已地捂着脸,心里比小时候跟人吵架没有发挥好还生气。
厨房里,秦浪拿起她洗到一半的碗洗了起来,嘴角若有似无勾着。
顾教授看阮瑶出来,眼睛往后看了看,没看到秦浪的身影:“秦浪刚才主动说要去帮你洗碗,他去了吗?”
阮瑶毫无心理负担张口就来:“嗯,秦同志说他想一个人洗,所以我就出来了。”
“……”
顾教授心里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真是榆木脑袋,这么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活该娶不到媳妇。
顾教授虽然见缝插针给两人制造机会,但她不会强迫阮瑶,看两人实在没啥火花,她只好作罢。
第二天阮瑶一行人又去了一趟公安局。
公安同志通过吴有添一行人提供的资料,昨晚连夜围剿了小混混的赌博窝点,将他们一网打下。
吴有添和郭位明两人谋财害命证据确凿,虽然判刑还没有下来,但可以确定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出农场。
吴母和吴经理知道后,哭得几乎晕死过去,接着又跪在阮瑶面前磕头。
“阮同志,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儿子吧,我来世给你做牛做马,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吴经理也哭得老泪纵横,眼泪鼻涕一起出来:“阮同志求求你,只要你放过我儿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这次儿子出事,他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百货商场的领导让他以后不用再去上班。
但工作跟吴有添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儿子可是他唯一的命根,这要是被送去
农场,他老吴家有可能就要断后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阮瑶抛下这句话,然后和秦浪等人直接走出了公安局。
她没看到,等她转身离去时,吴经理瞪着她的眼眸如毒蛇一般。
阴冷狠毒,让人不寒而栗。
为了给阮瑶几人去霉气,顾教授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又大搓了一顿。
吃完午饭,阮瑶几人都要走了。
她要赶着回去弄订单的事情,秦浪他们也要赶紧回基地报道。
顾教授拉着阮瑶的手,依依不舍:“你这孩子我真是太喜欢了,再过阵子,我去年酿的桂花酒就要做好了,到时候我让人给你带去。”
顾教授对长得好看的人从来都多几分耐心,更何况阮瑶不仅长得好看,而且为人处世、行事风格都让她很喜欢和欣赏。
可惜秦浪这榆木脑袋不开窍,本来就是老牛一只,还不用力追求,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阮瑶也打从心里喜欢顾教授,伸手抱了抱她:“谢谢顾教授,您回去吧,我以后有空就过来看您。”
顾教授拍了拍她的后背:“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不来,我可要跑去你们生产队找你算账的。”
阮瑶笑:“好,我一定记得。”
真是个可爱的老太太。
顾教授这才松开她的手:“快上车吧,你们几个路上都要小心。”
阮瑶坐上吉普车,从车里跟顾教授摇手告别。
等车开远了,顾教授这才往回走去坐车。
张笑翠坐在轿车里碰了碰丈夫的手:“那个是县第一人民医院的顾教授吧?”
万弘方啧了声:“是顾教授,我们铁路部部长的儿子胃里长了个东西,部长到处求人想见顾教授一面,但都被拒绝了,可惜我们不认识顾教授,要不然能说服她帮忙,我的位置肯定能往上挪一挪。”
塔拉图会战之后,安尔萨区的铁路部摇身一变成了整个省市最香饽饽的部门,他作为铁路部办公厅的副主任,以前有多少人看不上他,
现在就有多少人想奉承他。
只是他还不太满足,副主任只能算是铁路部第四把交椅,在部门还没有真正的实权,要是能往上挪一挪,那就美哉了。
张笑翠厚嘴唇一勾笑道:“我有办法见到顾教授。”
万弘方笑看了她一眼:“别说大话了,你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想通过你娘家吗?”
张笑翠的娘家父母兄弟都在塔拉图镇上的政府单位工作,可再有能耐那也是在镇上,哪里管得了县城的事情?
更何况顾教授几个儿子都很有本事,谁敢轻易拿权势去逼迫她?
张笑翠:“刚才和顾教授拥抱的女子你看到了吗?她叫阮瑶,是铁人公社一个小生产队的干事,之前还因为抓到间谍被评为‘爱国见义勇为先进分子’。”
万弘方愣了下:“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怪不得刚才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那个女知青,你认识她吗?”
张笑翠得意一笑:“何止是认识,我小弟修伟看上了这个知青,之前我就想去找她谈谈,让她和我弟谈对象,现在看来,我觉得也不用谈对象了,可以直接让他们定亲结婚。”
之前她觉得阮瑶是个先进分子,勉勉强强够资格跟他弟弟谈对象,至于以后能不能成再说,可没想到她居然还认识顾教授。
顾教授的儿子孙子都是重要部门的领导和人才,要是能和顾教授攀上关系,她家老万的位置肯定能往上挪。
万弘方眉头蹙了蹙:“可她能同意吗?”
张笑翠笑了:“一个小小生产队的妇联主任,能嫁到我们张家是她的福气,你等着吧,我一定帮你把事情搞定了。”
万弘方笑得露出一口黄牙,捏了捏她的手:“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张笑翠嗔了他一眼:“在外面呢,别乱来,你现在载我去百货商场,我去买些定亲要的聘礼。”
万弘方就喜欢他媳妇这风风火火的性格,笑了一声,开着去往百货商场去了。
阮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更
不知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被人定下了婚事。
两个女同志带着三千元坐车始终不太安全,所以秦浪昨晚就打了电话回石油基地,这会儿开吉普车送阮瑶两人回到公社。
阮瑶:“就在这里放下我们吧,谢谢你们送我们回来。”
离公社还有一段距离,但吉普车太招摇了,她可不想等会儿被人当作猴子围观。
温宝珠也跟着道谢。
“吱——”的一声。
吉普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阮瑶推开门正要跳下去,就听秦浪懒懒的声音传过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阮瑶还当他要说什么呢,翻了个白眼:“放心,少不了你的,走了。”
秦浪从后视镜看到她气鼓鼓的小脸,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等阮瑶和温宝珠下了车,娄俊磊才开口问道:“阮同志答应你什么了?”
秦浪嘴角勾着:“给我寄猪肉脯和饼干。”
经过这两天相处,娄俊磊已确定他们两人没谈对象,可他总觉得秦浪对待阮瑶跟其他女同志不一样。
不过秦浪不愿意承认就是了。
不过这些现在放在一边,吃的最重要。
他笑得一脸谄媚:“浪啊,以我们的交情,回头分我一些吧。”
秦浪觉得辣眼睛,把目光移开:“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想吃自己去买。”
娄俊磊当场震惊了:“……”
为了点吃的,居然连朋友都不认了!
这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秦浪看阮瑶的身影走进公社,这才掉头离去。
阮瑶走进妇联办公室,把装着钱的行李袋往胡主任桌子一放:“胡主任,我拿到了个万元的单子,这里面是三千元定金。”
“!!!”
平地一声雷。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顿时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