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宇离开之后，这中秋的圆月似乎更加明亮了起来。
月如轻纱，笼罩大地。
多少人在团聚，在欢呼，在赏月。而李家发复古别墅之中，被一股浓烈的悲哀气息所笼罩。
就在这样一个合家团圆的时候，李家终于四分五裂。李水寒一个孤独坐在上位上，感受到了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超然，我们来喝三大碗。”李水寒忽然是哽咽一声过后，把烈酒伏尔加倒在了自己面前的大碗中，开始豪饮而下。
李超然知道父亲难受，同样是大碗喝酒，陪同着老爷子。
自从丢失孩子之后，李超然从来不敢这样大醉过。但是，这一次他终于抛弃了心中所有的顾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谓是真豪杰，真男儿。
李扬看着这父子两在这桌旁痛饮，沉默不语。李扬在沉思，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李水寒众叛亲离，李家四分五裂的事情，早迟都是要发生。但是，李扬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儿太残酷了。这毕竟是中秋月圆之夜，这毕竟是合家团圆之夜。自己今晚第一次正式回到家族，赴晚宴，就送给了老爷子李水寒这样一份大礼，对吗?
三大碗酒水喝过之后，李水寒仰起头来，泪水无声的划过。
而同时，李水寒全部的头发，都是在这一瞬间白了。以前，李水寒的头发是白了一些，但是绝对没有现在白的这么纯粹，白的这么彻底。一眼看去，简直白的如落雪。
“李扬，你跟我来。“老爷子忽然是开口唤道，然后带头向外走去。
李扬微微一怔，随即抬脚跟了上去。李超然坐在席间，看着老爷子领走了自己认得这所谓的大哥，神色之间有些复杂。张张嘴想问什么，最终什么都没问。
穿过长廊，穿过幽径。
复古别墅后花园之后，月亮把李扬和李水寒的身影拉得老长。
“年轻才俊，计谋双全。”李水寒仔细看着李扬，开口喃喃而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的确是应时而生。不得了，不得了……”
李扬讪讪一笑：“老爷子过奖了。不知道，老爷子提起这些事情做什么?”
“由衷的感叹而已。”老爷子李水寒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变得严肃了起来，正视着李扬：“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需如实回答我。”
“您老尽管问。”李扬神色一沉，应道。
“第一件事情，你真的是天高海阔李太白的徒弟吗?”老爷子李水寒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起了这件事情来。
李扬微微一笑：“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老爷子李水寒识人无数，他看着李扬脸上的神色，便知李扬没有说谎。只是，当他确定了这个答案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往下沉。
李太白，人的影树的名。
老一辈江湖，谁人提起李太白，都不是打心底忌惮。
即使是老江湖李水寒，再次确认李扬是李太白的徒弟，他脸上的神色再次凝重了起来。
“他，他，太好吗?”李水寒沉默之后，忽然开口喃喃问道。
“好，好得很。能吃能喝能嫖，看了王寡妇洗澡再看孙寡妇洗内裤，忙得很呐!”李扬想起脑海之中那为老不尊的师傅，很是自然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你说笑了。”老爷子李水寒以为李扬在说笑，当即没有当一回事，只是感叹道：“当年的天纵奇才李太白，如今都有传人行走天下。看来，是我们老了，是我们老了啊!”
李扬看着自己爷爷李岁寒那满头的白发，心里一阵默然。
“第二件事情。”李水寒再次开口询问道：“你说你和超然有着过命的交情，这件事情我不信。为何，你今晚要帮他?”
这尼玛我不帮自己老子，还能帮谁?
不过，这句话李扬说不出口。所以，他只是淡淡一笑道：“那么，老爷子以为了?”
“物极必反。”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来。
李扬眯起了眼睛，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情先打住。现在，我问老爷子一件事情，这三兄弟反目成仇，可以说都是在您老法眼下发生的。为何，您这些年来一直在默默看着，从不chā手?”
知子莫若父，这些事情李水寒当然有所怀疑。但是，他并没有chā手去调查。反而，是不管不顾，放任自流。
李水寒眼神之中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开口低声道：“这，就是豪门;这，就是命运。我有所怀疑，但是我并不会去阻拦。他们四兄弟，我最看好李超然。当初，我立超然为继承人，一是想让他的三个哥哥绝了这个心思。二来，同样是对于超然的一种磨难。要是挺不过来，那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不过，当年我看走了眼。”
顿了顿，李水寒强调了起来：“李家浩大的家产，家主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做的。不经过磨难，如何成就大业?俗话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李辰飞李默宇以及李耀，都是李超然的磨刀石。要是这把刀磨折了，那么飞儿自然可以取而代之。”
简单的一席话，背后是那么**裸血淋淋的现实。
或许，李水寒说得对，这就是豪门，这就是命运。
这本来是豪门大院下的真实情况，但是李扬一听这话，还是难免激动了起来。看着老爷子李水寒，开口咆哮了起来：“是，李超然眼中的是一把钝刀，需要磨砺。可是，冰天雪地里，李超然丢失的那一个孩子算什么?难道，是这豪门大院下争权斗利的牺牲品吗?”
李水寒微微一怔，不明所以，为何现在的李扬这么激动。
深吸一口气，李水寒看着这后花园大片的菊花，开口低沉的道：“是，的确对不起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不过，你看你面前这大片大片的菊花。既然被移植在这后花园之中，那么命运岂非他们可以做主的吗?当年那件事情，只是超脱了我的掌控。”
“对不起，超脱了你的掌控?”李扬忽然一瞬间激动了起来，激动的吼道：“原来，所有人在你眼中，都不过是一枚棋子。你知道为什么在和中秋月圆之夜，你变成了孤家寡人吗?那是因为，你李水寒缺少人性，人性懂吗?就像是李辰飞想的那样，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把一切事情按照你想的去做。不是每一个豪门大院，背后都是这么**裸血淋淋的，李水寒。当年，你和你哥哥们是这样残酷吗?”
李水寒忽然全身一颤，想起多年前，自己继承家主的时候。那时候，事情并没有现在这么残酷。为什么，到了自己儿子的时候，竟然闹成了这样?
一瞬间，李水寒似乎抓住了什么。
夜风吹动菊花摇，轻香飘满整个庭院。
“你想过，冰天雪地，北风呼啸。一个婴儿，冻得瑟瑟发抖是什么样子吗?”李扬想起自己悲痛的往事，情绪渐渐波动了起来。
李水寒仰起头，看着这满天星空，忽然感叹道：“是我错了吗?”
“你想过吗?“李扬咄咄逼人，连番发问了起来：“那个婴儿体内流得是你的血液，就这样被雪花灌进脖子里，脸色通红他想的是什么?他想得是他的爸爸妈妈，他的爷爷奶奶，都在哪，都在哪?为何生下了我，又不管我了?”
李水寒在李扬咄咄逼人的气势下，身子不由蜷缩了起来。
李扬终于在李水寒脸上，看到了泪水被夜风风干。
“当年事情，是有不对。要是那孩子还在的话，那么我一定要好好补偿他。”李水寒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扬，似乎在纳闷这件事情李扬激动什么。
不过，最终李水寒只是话题一转，语气冷冷的问道：“前尘往事，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如风。我从来不相信，你和超然之间这么简单的相识，就有过命的交情。我不知道你为何想要帮助超然，我不知道你的图谋和目的。但是，我告诉你，不要想利用超然，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可告人的目的?”李扬忽然心里一酸。
“是。”李水寒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冷了起来，开口厉声喝道：“还有，我们李家的家事，还不需要你来chā手。你不要以为你帮了超然，就可以从超然这里的道什么。即使是你李太白的徒弟，但是别带着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潜进李家来。迫不得已的时候，我绝对会对你不客气。”
李扬听到这席话之后，忽然泪水滴滴落在了地上。
“我们李家不欢迎你。”李水寒浑浊的眸子里，精光闪烁：“你知道吗?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中秋月圆，合家欢聚的时候。因为你的到来，结果是什么样子了?你知道吗?今晚对于我多么的残酷，多么的无情，多么的冷血。我是一个父亲，我同样需要享受月圆亲人团聚的欢愉。都是你，结果闹成了我们李家四分五裂。都是你，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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