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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闲暇之余, 随淮阴侯世子过来看看,替本王和太夫人道个贺, 你去陪其他客人,不用一直陪着本王。”
宣平侯躬了躬身,下去了。
周宕笑道:“殿下这一随意,倒把宣平侯给吓着了,恐怕晋王秦王那得知消息,要忍不住猜疑您来宣平侯府干什么。”
魏王默了默,“本王也没想到宣平侯会如此诚惶诚恐,倒是我疏忽了。”
其实周宕心中也在猜想魏王为何会突然随他来宣平侯府,他爹昨天就交代了,让他今儿代他跑一趟, 和魏王议完事, 临走时随口提了句, 谁知魏王说随他一同过来看看。
看什么?
虽是宣平侯太夫人大寿,但这种场面可动不上魏王,要知道他老子淮阴侯都没打算亲自来,宣平侯府是烧了哪路的高香, 竟让魏王大驾光临。
不过周宕也知,魏王做事自有目的, 他既说来看看,就来看看吧。
索性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宣平侯府, 便去了外面, 叫下人寻个景儿不错又僻静的地方赏景。
宣平侯人走了,但留了管家在这,临走之前吩咐了,让万万侍候好贵客, 贵客说什么就听什么,要什么就给什么。
管家也知这是魏王殿下,自然不敢轻忽,忙不迭下去安排了,务必要服侍好这位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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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回到堂上,堂上宾客中有与他熟悉的,问起是谁来了?
其他人虽没问,但耳朵都竖着。
宣平侯一脸高深莫测,他倒不是故意装模作样,他心里也糊涂着,却又不能明说是魏王来了,只能如此。
而其他人一看他这样,更是各种猜测。
还有人借口出去让跟来的下人去打听的,有的打听了出来,有的没打听出来,但都知道是淮阴侯世子陪着人来的,这人才是让宣平侯匆匆赶出去迎接的贵客。
那到底是哪位?
管家匆匆而来,将宣平侯请了出去,禀报淮阴侯世子的吩咐。
宣平侯道:“那就好好侍候,让人专门准备一桌上好的席面备着,即是淮阴侯世子陪着来的,就问问要不要备俩唱小曲的,或者其他安排,那位主儿不敢问,世子总可问问。”
管家下去安排了。
过了会儿,人又来了,说是淮阴侯世子说,今日府上的青年才俊不少,即是来了,就见一见,权当陪着说说话,其中还专门点了赵国公府家二公子的名儿。
宣平侯一时愣住了,忍不住有些阴谋论。
须知当下京里形势,大家都看得明白,圣上没立太子,晋王和秦王争抢得厉害,也只有这两位皇子最有可能得登大宝。
可那是魏王没回来之前。
魏王离开京城太久了,久到让人遗忘,可他一回来,就让人瞬时想起,这位可是手里兵权掌握最多的皇子,也是整个大梁战功最多的战神。
晋王和秦王一直在拉拢赵国公府,这事宣平侯是知道的,毕竟两家是姻亲。难道说魏王也有此意,才会今日登门,又点名让赵二公子作陪?
一时间,宣平侯觉得自己洞悉了真相。
如何处置他也觉得万分为难,这个主他可做不了,便急忙去寻姐夫赵瑞,也是赵国公府世子赵见知亲爹,去找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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郿无暇终于找到机会和陈月怡说话。
“月怡,难道你真认为我是那般心肠恶毒之人?”
陈月怡叹了口气道:“我倒没那么想你,方才不也是问你怎么回事。”
其实陈月怡心里已经信了,那些事说得有理有据,实在不像有人编造。且关于姓秦的女先生这件事,之前郿家姐妹刚到时,郿无双就说了一嘴。
明显就是顺口一说,谁知竟那么巧有人知道这位秦先生几年前的旧事,整件事才为人所知。
而且,无暇出门确实不带家中其他女儿,每次带了无双出来,见她被嘲讽却毫无作为,这又是一佐证。
反正陈月怡现在头疼的很,她好不容易忙完能歇会儿,无暇就找她来诉冤,她也不知道该信谁。
郿无暇也心知这件事是翻不过去了,其实若真有人存心打听,应该能打听到家里有位姓秦的女先生。
狡辩是狡辩不过,如今就看是谁来背这个锅,郿无暇很清楚自己名声不能坏,她的名声坏了,她整个人就毁了。
所以来找陈月怡之前,她就想好了,这事还得祖母来背。
为何不是她爹娘背?
爹娘名声不好,会影响到孩子,但祖母就不一样了,祖母霸道之名早就在外,而且上了年纪,也可以推说老糊涂,再加上祖母平时也少在外面走动,名声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郿无暇流着眼泪道:“事情是真的,但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
“那是怎么回事?”
郿无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犹豫了半晌才道:“是我祖母。月怡,你年纪小,不知我家旧事,若是老一辈的人应该知道些,当年我祖父宠妾灭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无双的祖母便是那个妾……”
听完整个故事,陈月怡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郿无暇还在哭诉:“你说我作为晚辈,家中之事一概做不得主,祖母性格霸道,我与母亲劝过多次,可她俱是不听,我也实在没办法,你说我若真想害无双,我何必带她到人前来,于我也无什么好处。”
“那照你这么说,是郿老夫人把对旧人的仇恨加注到了无双头上,那无双可真是可怜,你祖母那种性格,她大抵也没少遭罪吧?”
郿无暇银牙暗咬,可为了洗清自己,让陈月怡站在自己这一边,挽回两人之间的交情,她也只能点头默认郿无双被欺负得很可怜。
“其实我都有帮她,像带她出来,就是我说服祖母的,每次祖母若发了怒,我都会护在她前面,可有些事实在……”
陈月怡感叹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何不早说?害我差点误会了你。”
“我也是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毕竟事情牵扯到祖母。”
“其实你也不要记恨无双,这事跟她还真没什么关系,之前很多人拉着她问,她专门来找我说想避开那些人。现在外面传成这样,不如我们去找了无双,再寻几个人澄清一下,也免得大家都误会了你?”
郿无暇本来心中恼怒,陈月怡竟帮郿无双说话,又见对方要帮她澄清,心中暗喜,连连点头。
之后陈月怡叫来丫鬟备水帮郿无暇净了面,又重新着了妆,两人这才一起去找无双。
……
无双看见陈月怡和郿无暇一同出现,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果然陈月怡说明来意后,她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这郿无暇本事可真大,这般情形,都还能找人出来背锅。不过她倒没想到郿无暇会把所有事都推到老夫人头上,她这么做,就不怕老夫人知道?
无双微微咬着下唇,脸色有些苍白:“原来竟是祖母的主意,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怪不得祖母不喜我……”
说着,她低下头。
陈月怡道:“你们家的事,我也不好插嘴,但无暇挺无辜的,现在那些贵女们都在议论她,无双你是知道女孩的名声若是坏了,会造成什么后果,你就帮无暇解释一下吧。”
“解释?我该怎么解释?”无双有点仓皇,道,“大姐你是知道的,我一向话少,再说我这会儿心里乱得很,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总不能见人就拦下来跟人解释,那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陈月怡也为难,她只想到要解释,具体操作起来才知道这事确实挺难的。
“而且若想解释,必然要诋毁祖母,说实话,我不敢。”无双又道。
郿无暇的脸僵住了,她竟忘了这一茬,此时经由郿无双提起,才想起若想洗清自己,必然要陈诉另一个人不是,诋毁谁她倒是不在意,但她忽略了彼此的身份。
孙女在外人面前说祖母的不是,不管内情如何,在旁人眼里都是惊世骇俗,大逆不道。
“未免说我不顾情面,不帮大姐,这样吧,大姐你可找人解释,到时我帮你说话。”无双又堵住最后一条路。
郿无暇瞪着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历来是坏事别人说,好名声她自己落,可如今让她冲在前面?
至于陈月怡,也觉得这法子不错。
在她来想,无双本就受了很多委屈,祖母是无暇的亲祖母,自然没有让旁人代劳的道理。不过此时她也意识到郿无暇骑虎难下的情况,不澄清,她要替自己祖母背锅,澄清了,就是大逆不道,是时还不知外面人会怎么想无暇?
年轻的女孩们也就罢,尤其各家长辈们就会想,为了洗清自己,不惜当众说长辈不是,这种晚辈谁敢要。无暇婚事至今没有着落,这么做就是将她推到极为尴尬的境地。
郿无暇又怎不知其中利害,一时间她只觉得悲愤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她想嫁入皇家,必然名声不得受损,嫉妒残害姐妹是受损,诋毁亲祖母也是受损,而她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都是郿无双造成的。
郿无双!
她银牙暗咬,在心中将无双撕碎了千遍万遍,可面上她却是极为委屈却又大度道:“罢,就不要澄清什么了,我还能说祖母不是的?”又上前拉着无双的手,“只望无双你能理解我谅解我,不要因祖母而记恨我。”
无双也乐得与她演,眼中含泪道:“大姐,我又怎么会记恨你,你别多想,我是怎么也不会记恨你的。”
陈月怡也十分感慨:“没伤了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就好,至于澄清的事,慢慢来吧,等以后风头过一下,我再做东寻几个交好之人说道一二,大家到时肯定会理解无暇你的。”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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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重回人前,无双借口有些不太舒服避了开,倒是陈月怡还带着郿无暇,这让很多贵女有些吃惊。
按理说陈月怡是知道那事的,之前专门有人找她说过,可现在还是这种情况,想来要么是此女没脑子,容易被人蒙蔽,要么就是郿无暇手段高超,又将人蒙蔽了。
因此之后陈月怡与别人说话,人也是愿意与她说,但那个眼神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陈月怡倒想解释一二,可现在人多,再加上她表姐赵芝兰叫她过去说话,只能按捺不提。
……
赵芝兰所处的这个小花厅,在今日贵女中,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能进去的人极少,皆因今日明惠郡主也来了。
这位明惠郡主是永安公主的女儿,当今太后的亲孙女,在一众同龄贵女中,她的身份地位无疑是凌驾众人。明惠郡主虽和宣平侯府没什么关系,但与赵国公府连着亲,因此跟陈月怡也很熟。
郿无暇一直跟着陈月怡,陈月怡也不好让她别跟着,两人一同进了这个小花厅。
花厅中坐了好几个贵女,明惠郡主百无聊赖地坐在首位上,见陈月怡进来了,才提起了点精神。
“月怡,你可算来了。”
几人一番见礼叙话,赵芝兰道:“月怡,你去把那郿三姑娘叫来,让我们看看。”
陈月怡不解道:“你们看她做什么?”
几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贵女道:“还不是淑华的亲戚方才进来,给我们说了些外面的趣事,大家都挺好奇的。”
陈月怡顿时明白了,有些左右为难。
无他,方才进来后,郿无暇根本没来得及介绍自己,这里也不容她随意开口说话,没见着那位淑华的亲戚都没名儿吗?说明了,能进来就是陪衬的,陪衬自然有陪衬的位置。
可陈月怡知道她们听的趣事是什么,自然尴尬。
赵芝兰见她面露难色,站起来拉着她往外走,又对其他几人道:“我和月怡有些事要说,出去一会儿。”
等去了外面,赵芝兰拉着陈月怡拐进一个处无人的廊房。郿无暇跟在后面,赵芝兰看了她一眼,制止她再继续跟下去,郿无暇只能站在原地。
站定后,陈月怡道:“表姐你要找我说什么?”
“就是那郿三姑娘的事。”
“表姐,我倒也不是不想让你们见,只是方才跟在我身边那位是郿家大姑娘……”
赵芝兰皱着眉:“她就是那位郿家大姑娘?行了,先别说她,你可知明惠郡主今日为何会来?”
这个陈月怡也挺好奇的,这还是明惠郡主第一次来宣平侯府,以前二人见面都是在赵国公府,毕竟明惠郡主和宣平侯府没亲,隔着一层。
“她就是为那郿三而来。”
陈月怡露出诧异之色。不远的拐角处,也有个人露出了惊疑之色,正是不让跟还跟来的郿无暇。
“怎会如此?”
“我与你说,前阵子魏王回京,明惠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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