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明对巴渝这边的划拳行酒令是相当深恶痛绝的。
说白了就是素质忒低,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也不分场合,大半夜的在这里嗷嗷吼,一点也不感觉什么。
而且这边在社会上半混不混的人还特别滚刀,说什么一百个不服那种,梗着脖子不讲理,人多就欺负你,人少你把他打了就讹你。
感觉就是不知深浅,不懂是非,蛮横任性。
一般这种摆夜摊的地方,周边的住户都是深受其扰,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种小馆子基本上都在居民区周边,或者学校门口。
看张彦明在看他们,一个把衣襟卷起来露着肚皮的小胖子来了劲儿:“兄弟伙,可以撒,一拖二哦。
来嘛,一起搞起,三个人没得意思塞。一起搞起撒?
两个妹娃儿好乖,来嘛,哈哈儿带你们去夜场爽一哈,哥哥罩得住,随便耍。”
他这么一说,和他同桌的几个年轻人也扭头看出来,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有两个还站了起来扯凳子:“来嘛,毛哥请你,过来撒。”
廖娜看了看他们,翻了个白眼,瞪了那个小胖子一眼。
“哈呀,她瞪我。她瞪我呀,啊呀,这一眼,好有风情哦,瞪的我身上发软。看嘛看嘛,站不起来老,腿软老。”
“是腿软老吗?哪条腿软了嘛?毛哥你不得行哦,在妹娃面前可不得软呶。”他一起的几个人前俯后仰的调笑起来。
廖娜气的小脸发红,就要站起来骂回去,张彦明拉住了她:“和他们一样的吵不是把自己放的太低了吗?”
“太气人了嘛。”
杨洋就不生气,她也不会把这些话当成什么不好的,或者是污辱,反而因为她从来没和这种人接触过,还感觉挺有意思的。
“你们结账,走吧。”张彦明也没太放在心上,冲着小胖子摆摆手让他们走人。
说是小胖子,其实就是个头体格小点,怎么也有个二十五六了。这边的人大部分体格都不大。
“嚯,外地人唆?外地人来蓉城恁个得行埋?把我们妹子都泡咯老。”那个站起来拽凳子的浑身颤抖着接话。
“赶我们唆?”小胖子拍了拍肚皮:“要得嘛,那我们就走。不过刚刚那妹娃儿瞪我撒,过来喝一杯道个歉嘛,喝老我就走。”
“就是就是。”几个人又笑成一团起哄。
“兄弟伙,从哪点来呀?我们蓉城好撒?跟你说,我们蓉城人耿直的很,交个朋友嘛。过来搞起撒?”
“是撒,一拖二,好累达嘛。”
“我擅长照顾妹儿,儿豁,相当拿手,有证的。我是执证上岗。”
“妈卖批哟,瞧不起哪个嘛?”有调笑的,就有吓唬人的,这些人这套都玩习惯了,做出一副凶恶要动手的样子。
几个安保员就坐在边上看着他们,再看看张彦明,再看看他们。像看什么稀有动物似的。
“把他嘴堵上。”廖娜真生气了,眼泪都要出来了,拍了下桌子。
她可从来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也根本接触不到,这些话听在她耳朵里简直是最大的污辱,不可容忍。
她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哪怕再乖巧,再通情达理,那也是有脾气的。
张彦明就笑,感觉这会儿廖娜才像个孩子。摆摆手:“赶紧赶紧,弄走,饭还没吃完呢。”
“弄哪去?”队长站起来问了一句。
“联系派所,查查,有底子的送进去,没底子就让他们好好醒醒酒,拘几天。”
“得咧。”队长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走了过去:“走吧哥几个,好好的吃顿饭就不行。”
“别生气,和这种人犯不着,现在社会上都这个德行。”张彦明伸手在廖娜背上轻轻拍了拍,哄了两句。
“他们骂我。”
“那不也骂我了嘛,不知深浅呗。我把他们拘起来,行吧?杨洋你也记着,以后离这种人远眯,别往跟前凑。”
“哦。他们是干什么的呀?”杨洋问。
“混子,能干什么?”张彦明看了看桌子上,饱了,吃不动了。
那边一看几个安保员围过来,知道遇到茬子了,不过并没怕,而是站起来做好了干的准备,有两个把凳子都拎起来了。
他们有依仗,自己是本地人,而且喝了点,有点飘也正常。这会儿他们感觉自己能和老虎作一场。
但是安保员不陪他们玩啊,有点不讲武德,过来就抻出铐子,然后他们几个就不敢动了:“大哥,误会,我们开个玩笑。大哥。”
咔咔铐成一串儿,队长扭头找了找,把老板的抹布拿过来塞到了那个骂人的家伙嘴里,扭头冲廖娜呲牙一乐:“这么堵行吧?”
廖娜瞬间破功,噗哧一声乐了出来:“行。谢谢。”
那边安保员把几个人身上搜了搜,身份证,钥匙,钱包,还有两把小刀。
那种崩簧式的折叠刀,这玩艺儿也可以叫水果刀,其实不长,刀刃不到十厘米,这两年挺流行的。
一个是那小胖子毛哥,另一个就是那个装恶骂人的。
“这就完了,你说你们,吃个饭身上带这玩艺儿干什么?还好没掏出来……以后长个教训吧。”队长摇了摇头。
这两兄弟这次玩脱了。
要是没这玩艺儿,顶多也就是拘留三天,没什么大事儿,这边也不会追究什么。
可是这玩艺儿掏出来了,再加上刚才的故意找事儿……那就得走条例了。
这还是他们没反抗没掏出来,这要是拎着凳子把这玩艺儿摇出来这么一亮……就地击比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东西的规定程序是固定的,没什么弹性。
他看的不是你有没有那个意思,或者是不是危险,而是条例上规定这个动作或者物品危不危险。
如果安保员不按规定操作,他们就是犯错误。
就像二财校里那几部被捏爆的手机,还有那个被摔得头破血流的老师。这东西没地方讲理,也不可能讲理。
“彦明,这事儿……”队长扭头看张彦明:“这没法交派所了,我们得按条例执行。”
“执行吧,别问我。”条例规定他不能影响也不能干扰安保员人的行动,说句不好听的,这么一问变成他不遵守条例了。
也就是这种情况下,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所以队长这才问了一句。
张彦明肯定遵守条例,这东西没什么余地,也不能开这个头,养成习惯了是害自己。
再说他也不感觉这几个哥们就是倒霉,教育一下挺好,说不定洗头革面的,就能为社会改造出来几个人才也不一定。
队长打电话摇人,没一会儿保卫部过来,双方交接,把人直接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