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道个歉而已啊,怎么就这么难!
顾小满气鼓鼓地关掉手边的灯,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睛,无心睡眠。
心里堵着一件事,顾小满越想越烦躁,翻过身睁着澄亮的眸子看着傅文曜。
房间里的床垫当时她买的很好的,翻身造成的动静完全不会影响到傅文曜。
况且,她和傅文曜之间还隔着差不多能躺下两个人的距离。
顾小满看了半晌,又翻身平躺下来,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既然傅先生已经睡了,不如明天再说好了。
十多分钟后,顾小满叹息一声,自黑暗中睁开眼睛。
果然还是睡不着。
她鼓起勇气,悄悄往傅文曜那边挪了挪,骨气勇气小小声道:“傅先生,你睡了吗?”
话落,顾小满像是躲在洞里的小兔子,竖起耳朵仔细听傅文曜那边的动静。
没听到回答,她不由自主地又往傅文曜的方向挪了挪。
“傅先生?”
“傅先生?”
顾小满小小声的问,每问一句就往傅文曜旁边挪一点。
闭着眼睛的傅文曜听着窸窸窣窣背景音下小妻子软乎乎的声音,放在被子里的手在床单上轻轻叩击一下,抿着唇没有出声。
顾小满一直挪到伸手就能碰到傅文曜的时候,终于停下动作。
被子里的手小心的在傅文曜的胳膊上戳了戳,顾小满软乎乎地又喊了一声:“傅先生?”
“傅先生,醒一醒,我有话可你说。”
男人似乎睡得很熟,毫无动静。
顾小满抿紧唇,手固执的在被子里对着傅文曜的胳膊一戳一戳的,小小声地开口:“傅先生,对不起,不该让你等那么久。”
“我当时正画到关键的地方,怕停下笔灵感消失,下次就找不到感觉了。所以才会,忘记之前说了让你等的。”
“傅先生,真的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揪住傅文曜的衣服,下意识地绞着手上的衣服,睁着眼睛软乎乎的道歉。
“已经睡着”的男人自然不会回应她。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给了她安全感,顾小满揪着傅文曜的衣服,忍不住把藏在心里的话倾泻而出。
“傅先生,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妈妈会在还生我气的时候还惦记着我。妈妈离开之后这么多年,你是唯一的一个会在还生我气的时候关心我的人了。真的谢谢你,傅先生,那碗面真的好好吃,是世界第一好吃的面。”
回应她的依旧是长久的沉默,顾小满咬着唇,心里忽然一阵惶恐和委屈。
她死死攥着傅文曜的衣服,垂下眼睑,小小声道:“傅先生,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呀?或者,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故意疏远我好不好?”
话落,顾小满蜷起腿,往被子里缩了缩。
“傅先生,我好怕。”
好怕傅文曜生她的气,疏远她,躲着她,最后渐行渐远。
害怕傅先生和妈妈一样,永远的离开她。
害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傅先生一样,这样宠着她。
小妻子的声音又低又轻,像是泡泡,脆弱的一碰就破,让人心疼。
傅文曜放在被子里的手动了动,耳边又传来小妻子小心翼翼的声音。
她说:“傅先生,虽然我现在赚的还很少,可能还不够给你买一根表带。但你相信我,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以后一定可以赚很多很多钱,给你买百达裴丽限量款的手表。”
顾小满小小声地说出厚重的承诺,她指尖颤了颤,悄悄松开攥紧的衣服,颤着指尖下滑,勾住傅文曜的小指。
“傅先生,不要离开我。”
她声音很轻,轻的一阵风就吹散了。
傅文曜却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听到了小妻子软乎乎声音里的颤抖、惶恐和委屈。
顾小满勾了勾傅文曜的手,深吸一口气,抽回手,攥成拳头挥了挥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小满,你可以的。”
正准备不动声色醒过来的傅文曜:“……”
小妻子鼓励完自己,似乎又要窸窸窣窣的往旁边挪,傅文曜挑眉,轻咳一声。
顾小满惊了一跳,下意识屏住呼吸,眨巴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文曜。
见傅文曜没有睁眼,她松了口气,轻轻转身,正要往旁边挪,腰上忽然搭上来一条温热结实的手臂。
“还没睡?”
男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顾小满恍惚怀疑自己耳朵都要怀孕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垂,她莹白的耳朵瞬间染上一层薄红,脚在被子里无措地蹭了蹭。
“睡,睡了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顾小满慌慌张张的闭上眼睛,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傅文曜好笑地看着掩耳盗铃的小妻子,愉悦地轻笑出声。
“睡了还能听到我说话?”
“没错!我就是没睡,故意骗你的,我就是个坏蛋,不仅故意让你等了三个小时四十分钟,现在还故意骗你!都是我的错,我是个大坏蛋,可以了吗?”
顾小满说着说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里刷一下从眼眶里流出来,在枕头上氤氲出一大片水渍。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都已经安慰好自己了,就算傅文曜疏远她也没关系的,她还有小一,她现在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小一。
明明她都想好了的,傅文曜为什么又忽然要开口?
之前那些话,傅文曜是不是都听到了?是不是故意不回她?
是不是,以后都要疏远她了,所以才故意不理她的?
顾小满越想越委屈,咬着唇无声的流泪,只有肩膀一抽一抽的。
傅文曜收紧手臂,把无声哭泣的小妻子拢入怀里。
后背贴上温热宽厚的胸膛,顾小满咬着唇,越哭越凶,到最后直接呜咽了出来。
“你刚刚是不是都听到了?”
傅文曜手指动了动,摸不准小妻子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要回是,还是不是。
身后人迟迟没回答,顾小满明白他是听到了,心里猛地窜起一股火。
她气呼呼地抹了把湿漉漉的脸,虚张声势道:“既然傅总听到了,那我就不重复了。”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傅总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