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我知道这很无礼,但出于好奇和责任心,我选择直言不讳。
“你和我一样,杜宾,你见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
“所以呢?”
“他们太小了。”我顺口接上她的提问,“要是我还在他们这个年龄,我绝对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去接受尸横遍野的场面。”
“但你最后还是要拿起武器,一如既往地制造这些,你难以忘怀的场景,我说的没错,是吧。”
“……”这只狗还挺善解人意来着。不得不说,我大概猜到了,接下来她会说些什么,本质上讲,就和那些老掉牙的长篇大论没啥两样。
俗套,却真实可靠。
“我们的事,由我们自己来负责,阿sir,你也知道,很多东西,你不去体会,就永远无法接受。”她看向我胸前,那枚闪闪发光的银色十字架,“我不是他们的父母,但我在尽力做好自己在他们生命中的角色。”
“作为伙伴,近卫局也应该相信,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魔,教给她学生的实战技巧能好好地保护属下自身。”
呵,这下是真没辙了,就算我知道,你绝不可能把自己的属下拉到鬼门关去逛一趟,这样的好上司,除开钱以外,便再无其他。
我还知道,你只是想让他们目睹生死离别的恐惧与阴影,教会他们,何时使用武器。
行,可以减少伤亡,我何乐而不为呢?
“你叫什么?”
“玫……玫兰莎。”
名叫玫兰莎的少女是如此的内敛,以至于在回答我的问题时,都要对着杜宾察言观色,看上去,她像是这个小组的组长。
“你身上的香薰,呵,又让我想起了维多利亚……”
“长官……也是维多利亚人吗?”她害羞极了,即使是在努力克服自己的社交恐惧,疯狂蔓延的肾上激素也使得她惨白的脸蛋红如昼日。
“那倒不是,嗯,这些香烛,确实,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但下次记得不要把它们带上战场,猎狗的鼻子可比我们灵得多……”
“……”她没接话,出于害羞和尴尬。
“安比尔……”
“在。”
“把他们安置在九龙湾,那里离前线要远许多,对了,还有……”
我转过头来,看了看微微皱眉的杜宾,别看她一脸不爽,其实军人都那个样儿,只要她没有开口提反对意见,就说明,她对我的决定颇为满意。
“你可以跟随阿米娅他们,只要你愿意就行,当然,取决于你,不过我想,好钢还是要用在刀刃上,你会起到作用的,在接下来的任务里。”
“荣幸之至。”
“操劳了。”
“咵!”
“咵!”
我们互相敬礼,硬朗的身躯焕发出勃勃生机,这又让我想起,那段在维多利亚当兵的日子。
其实我犯了个低级错误,军人视服从命令为天职,但那要看是谁的命令。假若某人越界而行,指挥着不属于自家编制的部队,就算你是元帅,最自卑的士兵都有权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我一开始便认为,陈给我的差事——安排任务给罗德岛那些已经退役的士兵,这就是块烫手山芋,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但杜宾却冷静得出奇,就好似家常便饭一般,看到她手上那条细长韧性的皮鞭了吗?搞不清楚的,还真有可能以为她是从隔壁东国影视产业转行来罗德岛的。
不过我敢保证,这家伙,以前也绝非什么等闲之辈,和那些粗枝大叶的士兵比,她失去了狂野与暴躁,变成了一个处事不惊的“怪胎军人”。
这么说有些奇怪,但她确实和我遇见的那些职业军人大不相同。
这样转下来一圈,我真还见到了不少怪物。
简直像是女浴室里装监控。
一波又一波。
就比如……等一等,那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干员分别叫什么来着?
安德切尔?史都华德?
安德华德?史都切尔?
还有那个说话很拽的红毛儿,取的名字跟猜谜似的。
史尔特尔,史特尔特?
怎么说呢,我也只能用火辣二字来形容她了。
胸大无脑,很可惜,这个词儿并不适合她。
我甚至能从她那无以名状的嘴德里看出陈的身形。
……
呵,你们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罗德岛……
但工作归工作,兴趣归兴趣。
你们当中,又是否有我要找的人。
就比如,那个叫“博士”的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