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老陈……”
会议结束了,人们相继站起,熙熙攘攘着从正门离开,唯独只有陈,她依旧不动如山地坐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看着背身而站的魏彦吾。
“该走了,陈。”
“你先去忙吧,我还有话要对魏先生讲。”
“……回去以后,我会找诗怀雅聊聊的,免得她下次又这样,真的,脑袋被门夹了。”
“没事,习惯就好。”陈端起面前的茶杯,如闲暇时间品茶般眯着眼,津津有味地感受着清茶带来的纯雅与芬芳,“准备一下吧,接下来要完成的事情,才是保卫龙门中,最为棘手的部分。”
“……明白了。”我走到门口,回过头,看了一眼独自品茶的陈晖洁和暗自发笑的魏彦吾,便悻悻然关上了房门。
还好,不是所有人的脑袋都被驴踢过,在危急关头提出临阵换将的主张。
举手表决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在支持陈的那一双双不明所以的右手中,诗怀雅特例独行的手臂就像是冰天雪地中的一抹烛焰,显得如此的“力不从心”,“螳臂当车”。
“missy.你实在是……事情只会……”
目光尽头,是高大威猛的星熊,她正伴在诗怀雅的左右,苦口婆心地说些什么。
“这家伙,真是……”我看着走廊尽头,诗怀雅和星熊那慢慢隐退着的身影,不由得脑门一热,想追上前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正当我要起跑之时,一只纤手握住了我的臂弯。
“诶~去哪儿?”
“别拦着我,夏树姐,她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枫彬语想放些狠话出来,却一时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我就……就……”
“你就怎么样?嗯?”安歧夏树依旧保持微笑,从进入会议室,再到现在为止,她脸上的表情从未变过,仿佛是在悠闲自在地欣赏,欣赏一出由他人自导自演的情景喜剧,“难不成你还要把她给就地正法?”
“真的是……!”我怒不可遏道,“简直就是胡闹,你看看她……”
“是不是蠢?!”夏树打断我的埋怨,“就你现在这个反应,呵,迟钝得跟头猪一样。”
“反应?不是,夏树姐,这跟反应有什么关系?”
“你最近不是在看那本书吗?那句话怎么讲的来着?”安歧故意卖着关子,“哦对,想起来了,就是这句。”
“邪乎到家必有鬼。”
“……哈啊?”我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的前辈,“邪乎?能有什么好邪乎的?这家伙分明就是想乘人之危,夺人所好。鬼?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从中作梗的不过都是人罢了。”
“呵,亏你还是知道这一点,做鬼的永远都是人。”
“什么意思?”枫彬语不解地望向安歧夏树那双漆黑的瞳眸,黑发的兔子只是微微偏头,皮笑肉不笑,用一种几尽“嘲弄”的眼神回敬着我的迷惑,“……这,不大可能……吧。”
“你以前的那股敏感和细腻都去哪儿了?哼嗯?”
“啪啪——”直来直往的卡特斯,喜欢并习惯于用轻微的动作来挑逗和戏弄学生。
安歧夏树用着可有可无的力道,拍了拍我的左脸,“是不是,非得在陈受伤住院的时候,你才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杀手本能?”
“别,就算从这儿跳下去,我都不想再断掉一块脸骨。”枫彬语不禁虎躯一抖,又回想起了几年前发生过的事情,脸上那道经过缝合后,已毫无疤痕的伤口,在回忆的刺激下,又开始隐隐作痛,“是呢,今天,诗怀雅,有点……反常?”
“说说,反常在哪儿?”
“我从来没听见过,诗怀雅的发言会如此的流利顺畅,要知道,她小时候连一篇八百字的流水账都凑不出来。你还记得她刚刚说得那些东西不?简直……就像事先已经背好了的一样。”我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陈也不大对劲,夏树姐,你明白陈和诗怀雅的脾气,两个人都倔得跟气急败坏的王八一样,只要一伸头,就绝对不会再松口,可是呢,一开始,陈的态度未免也有些太……温和了一点。”
“好了,明白了就好,说得太多,事情就没意思了。”安歧夏树如释重负般双手插袋,径直向前走去。
“对啊,她们两个,会不会是……临场做戏?假如是的话,我依旧无法理解,前辈,他们——又或者说,魏彦吾,他安排这一出,是做给谁看的?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嗒嗒——”女人的黑色高跟鞋,如诙谐的雨点,落在名为“地板”的水面上,清脆的声响像铺延开来的涟漪,回荡在狭长的走廊里。
“小枫啊。”安歧停下脚步,眯眼笑,侧身轻语道,“我们要对付的,就只有整合运动吗?”
那是一副恐怖的油画——不像水墨画那般四处留白,名为诡异的色彩正充斥着这副油画的每个角落,不知为何,她那句意味深远的话,让我不由得毛骨悚然。
“你是说,监察……”
“诶,打住打住,说得太多,事情就会变得无聊过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