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哗!”
手中的屠刀在黄昏的掩映下朝敌人的颈脖处刺去,刹那间,世界便被血幕所覆盖,被连根切断的颈部大动脉宛若破裂的水管,殷红的血液未能承受着外部气压的压慑,如一条蜿蜒曲折的“血蛇”,正蜷缩着腾向半空。
“啊!”
电闪雷鸣之际,匕首横向着,穿透了敌人的脖子。
“安息。”卫道士只觉得脸部一阵湿润,温热的红色液体像赤练的蛇信子般,舔舐着他白皙苍凉的脸颊。
“咵!”
我用力拔出刀刃,硬生生地将敌人的尸体推倒在地,目不转睛看着那人未能闭上的双眼,在那双绝望的瞳孔中,我甚至能看见一个魔鬼。
一个白发苍苍,满脸是血的梦魇。
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此情此景,竟让我失神了些许。不过还好,左右逢源的天使狙击手最擅长的,就是见缝插针。
“叮!”
又是消音狙击步枪的响声。
安比尔离我很近,以至于我能清晰地听到,子弹擦肩而过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细小的弹头直勾勾地扑向掩体后的整合运动弩手。
“噗!”
枪响人亡,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子弹贯穿了敌人的头部,一簇血雾直上云霄。
……
“最后一个了,应~该~是~”安比尔嗲里嗲气地说道。
“clear!都四下找找,那个医生给出的目标位置,差不多就在这儿。”
“yes!sir!”
“是……是近卫局吗?!”
话音刚落,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便从前方那堆不堪直视的废墟中传了出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喊话那人,即为失联的罗德岛第四侦查小队的队员之一。
“呼!呼!谢天谢地……谢天谢地”那声音在不断地颤抖,包含着无以言喻的激动,口齿不清,浮夸的哭腔更是强化了说话人的恐惧情感,“得……得救了,我们……”
不过他们可能并不知道,外场上的警员们都警惕地抬起了枪口,因为并不知道,掩体之后的这群感染者,是否就是我们需要营救的目标之一。
“出来!”我大吼道,“这里是龙门近卫局的救援部队,我在此声明,里面的感染者,立刻放下武器!走出掩体!双手举过头顶!除此之外的一切行为将被认定为非法活动!重复!……”
我没能将警告第二次说完。
因为只是一瞬之间,就看见那个侦查队员面目全非的模样。
身上的罗德岛制服早已被灰尘和血液沾染,手部,脚步,皮肤裸露之处则全是细水长流的红色血迹,就犹如汇入大江大河的小小溪水一般,涓涓细流;血液一点一滴,落入那人脚下的土地,像是精确无比的死亡倒计时,细数着他那为数不多的存活时日。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一个下巴部分几尽脱落的感染者,浑身是血,他正双手抱头,亦步亦趋地向我们走来。
“救……救救……我们”
罗德岛干员痛哭着,口齿不清地祈求道。
那无比僵硬的行走步伐,就如同一只灵魂被抽干了的丧尸一样,惊悚而又夸张。
“gosh.”我轻声细语地感叹道,也不知道这句维多利亚方言是对着谁讲的,“医疗兵!!!”
十余分钟后
……
无言以对。
枫彬语面无表情地看着废墟内的惨景,那一刻,他才真正目睹了,人类那强到几乎要溢出纸张的求生欲。
尸体。
尸体。
尸体。
除开敌人的残肢断臂,还有墙体上那一抹抹惨不忍睹的血痕,剩下的,便也只有受迫击炮狂轰滥炸之后残留下来断壁残垣罢了。
在我们到达之前,这支罗德岛的侦查小队早已被整合运动团团包围,于是乎,在握住“等待救援”这根弱不禁风的救命稻草之后,小队成员便与数以几倍的敌人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很幸运,得益于他们的顽强生命力,整合运动的十几次冲锋都被一五一十地挡了回去,地面上那些成群结队的尸体就足以证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呵,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在这场昏天黑地的战斗中,罗德岛,没有一名干员阵亡。
简直就是奇迹,那些人,即使身负重伤,也依旧拿起武器,奋起抵抗,还记得刚刚那个遍体鳞伤的“丧尸”吗?他是他们小组里,唯一一个还能走路,还有意识的队员。
这是维多利亚陆军的规定——当部队伤亡人数超过七成时,向敌人投降便不会被军事法庭追究任何法律责任。
然而,现在这些躺在担架上的民间武装分子险些与敌人玉石俱焚。
所以说,罗德岛医药公司的武装力量,他们所拥有的战斗精神和战斗意志,甚至要高于某些长期在外作战的国家军队,简直荒唐。
为什么会这样?
在绝望面前,很少有人会保持如此高昂的战斗情绪。
这又是否是得益于那个叫“博士”的军事顾问?毕竟,钱那种最看重性命的人,在“博士”面前都……
“唔!”
我感觉得到,背后一凉,毛骨悚然。
枫彬语不敢想了,当然,他大可不必这番绞尽脑汁,因为,就在穆然之间,他忆起了长官生前对他叙述过的某些东西。
【“那时我和我的人刚刚进入巴别塔。”】
钱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知道特勤团的战斗手册对吧?巴别塔也有那种专门的册子。大致内容的话,我基本都忘了。】
【“但是有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就在干员手册的第一页。”】
——【你的生命是博士的货币,善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