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1086年3月5日 维多利亚郊区贫民窟爆炸事件一周后
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审讯室内。
漆黑的房间里,我漫不经心地看着桌前,两位衣冠楚楚的长官,她们之中,一人做着笔记,一人注视着我,时不时亲亲笔杆,想想接下来,该用什么方式提出列表里,一个又一个略微扎心的问题。
“您回答的很好,枫彬语同学。”她开了口,声音悦耳动听,“我知道,这样打扰您,很是让您恼火,不过,请您忍耐一下,这涉及到上级对你的处置,那么......”
这就是在情报部门待久了的表现,口口声声说道【请您耐心】,力图让对方松弛下自己的心理防线,实际上,她比你着急了不知多少倍。
相对于这样优柔寡断的盘问方式,军情处更喜欢软硬交加,当然,这样的法子不能对着自家人用,除非你是叛国者。
但是呢,毫无疑问,这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因为,我并没有打算向任何人隐瞒。
通气扇悄无声息地转着,光明,黑暗,它们交替出现在我的脸上,映射出空气中飘散的尘埃。
他们没有为我戴上手铐,但那里,似乎有一只透明的魂灵,她撕咬着我的肉躯,烦的我分不了心。
“枫同学?”看着我两眼迷离,审讯官贴心地问着。
“我有在听,长官......”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冰冷坚硬的水泥地板。
“很好,那么,能否请您详细描述一下,当天,你在贫民窟的所见所闻?”
“......”
1086年2月26日维多利亚郊区贫民窟
“咵哒!”
我没有停下,重重地关上出租车的车门,只留下服座上,那一沓蓝色的钞票,还有司机一脸懵圈的表情。
一路上,这辆车风驰电闪着,我催促着司机,甚至还亮出了学员卡以表明自己的警官身份。
“快点......再快点......”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终于,我到了这个在鸟不生蛋的地方。
管不了那么多。
我飞奔,几乎使出了应付期末考试的力气。
任往昔记忆,似水年华般淹没自己。
浑身浴血的母亲。
鬼哭狼嚎的梦境。
还有那个“纯洁善良”的支女女。
黑的办公室里,她坐立不安,像是一个思夫成疾的妇女。
巴车上,她露出了难能可见的微笑,宛若那只银色的怀表,冲淡时间与劫浩。
直到她原形毕露,让所有人都为之痛心疾首。可就是如此,我依旧选择去抱紧她,去保护她。
“哗啦!”
“唔!”不经意间,我摔倒在湿滑的路面上,泥水四溅,沾染上我雪白的头发与兽耳,下巴,也被泥土磕出斑斑血迹。
“我会先杀了你!再杀了她!”
黑的匕首,仿佛就在脸庞。
电闪雷鸣间,她咬牙切齿着压住我,金色的眸子散射出血腥的杀意。顶着倾盆大雨,我将她推倒在地,扭打在一起,向着不公的世道,挥出自己软弱无力的拳头,随后,又被打翻在地,苦苦哀求着她,不要将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磨的粉碎。
“呼!”我起身,抹了抹下巴上的血,又马不停蹄地赶去。
“要到了!”腹痛,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姗姗来迟。
我尝试推开这道漆黑的木门,却发觉徒劳无功。
伴着愈下愈大的雨滴,它们好似是在嘲笑我。
一个废物。
“砰!砰!”一遍又一遍,我打算,用身体将门撞开。
“跨啦!”身前的障碍物,应声倒地,而我也因那该死的惯性,重重地摔倒在房里。
“唔!戴尔莉娅!”我强撑着自己站起身来。
她就被绑在椅子上,眼嘴都被白色的布条包裹着,奄奄一息,微弱地喘着气,头发散乱,额头上,一行血滴摇摇欲坠着,全身上下,也都是类似的伤痕,白裙,被血迹沾染的,好生凌乱。
不过相较于断指的左手,还有那血流滴滴的创口,前面的那些伤痕,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不敢想象,她如何扛下,这常人难以承受的折磨。
我解开她眼前与嘴上的封布,抚摸着她那早已蓬乱的秀发。
“戴尔莉娅,是我,我来了……”我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如此唤着,希望她不要这样永远睡去。
她烧的很厉害,额头滚烫,嘴唇干裂,呼吸也愈发困难。
“枫……”她微微张眼,面色苍白,艰难地从口里挤出这个字。
“对……是我。”我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无能为力。
“小……”她虚弱地看向我,张口,想要说话,我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明白,她想暗示什么。
而我,早已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