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空净还想说点什么,龚蕾蕾挥了挥手,她又不是圣母,以后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操心的,她不可能把什么事情都做好。
一口血吐出来,龚蕾蕾的脸色变得越发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单薄脆弱。
空净有悲天悯人之心龚蕾蕾管不着,她也不会要求他认同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够了。
看到龚蕾蕾身体每况愈下,空净也没有别的心思,他突然意识到,尊上之前不是骗人的,她恐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尊上,您的身体?我应该怎么做?”他是真的慌了,大夫看过也看不明白,原本以为尊上会像以往一样身体慢慢自愈,看样子是他盲目乐观了。
龚蕾蕾挥挥手:“好了,现在外面很忙很乱,你出去主持大局吧,我想睡会。”
空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他不想离开,但是他知道自己没用,留在这只会惹尊上心烦。
房间恢复安静,龚蕾蕾长出一口气,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恐怕活不过三天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龚蕾蕾皱了皱眉,她的房间是不敢有人轻易进来的。
听脚步声,不像是刚离开的空净。
微微抬起头,看到来人,龚蕾蕾心口一阵压抑和郁闷。
尧树?
龚蕾蕾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没有记忆的男人,说他是谢清隽也不对,说他是殿前古树似乎也不对。
龚蕾蕾记忆中,跟这个男人相处最多的,还是一人一树的场景。
化形是被逼无奈,两人甚至没有机会可以以人的形态好好交流过,就直接被凤言上君给打了凡来。
龚蕾蕾还记得自己三魂七魄被剥离的痛苦,也终于要明白为什么她会在三个世界穿梭了。
虽然不知道大树经历了什么,但是龚蕾蕾知道凤言上君可不是什么好心人,想来他的痛苦不比自己少。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更多的是自责。龚蕾蕾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他依旧可以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吸收日月天地之灵气,慢慢的修炼。
可是为了自己,他经历了很多本不应该他经历的痛苦和磨难。
龚蕾蕾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没有长长去树下休憩,如果自己没有跟他说话的话,会不会就没有后面那许多的事情了。
更甚者,如果她乖乖委身于凤阳上君,是不是他们永远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了。
“你在想什么?”尧树声音有点沙哑,看起来很沉稳木讷。
龚蕾蕾收回自己纷杂的思绪,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你过来有事嘛?”
尧树拉了把椅子在龚蕾蕾面前坐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这这个女人。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他在尧族已经听到了很多关于她的传言,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话。
似乎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个女人长得面容姣好,身材纤长,是个看起来没多少攻击力的美人。
他不说话,龚蕾蕾也不再说话,看就看吧,反正被看看也不会掉块肉。
“你要死了?”尧树突然开口,语气有些复杂。
龚蕾蕾“嗯”了一声,他是高手,能看出来也不出奇,没必要隐瞒,反正她死不死的,格局已经定下来了,尧树凭一己之力很难翻盘。
尧树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一痛,明明这个女人的死活跟他没多少关系,他却莫名觉得难受。
对,就是难受,这是他以往几十年的人生中,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情感。
在尧族,大家都说他是冷血动物没有心,没有人能让他平静的心泛起半点波澜。
就算是尧族所有人死在他面前,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一皱。
可是现在,仅仅知道这个女人要死了,他都开始难过了。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尧树问的很认真,龚蕾蕾一下子就笑了。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她一定会以为这个男人是在跟她搭讪,而且还是用了如此俗套的一句话。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我觉得,你应该可以自己想起来。”龚蕾蕾语气很低,她已经没有多少精气神了。
尧树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可是他确确实实想不起来了。
而且,他自从有记忆以来,从来没离开过尧族圣地,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他应该从没见过这个女人才对。
龚蕾蕾笑了笑,她不打算把上面的事情讲出来,谁会信呢?
告诉别人其实他是一棵树化形的,而且还为了自己跟上君打斗,最后两人双双殉情。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就第一个不信。
“好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你自便。”龚蕾蕾慢慢滑下被窝,几秒钟之后,呼吸就缓慢了几分,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尧树没有立马离开,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想离开这个女人。
可是,明明他们是敌人。
看着她落在外面的皓白手腕,尧树右手不受控制的伸了过去,握住她无力的手腕,碧绿的灵气一点点输入她的身体。
看着她脸色变得红润,呼吸也慢慢绵长起来,尧树才缓缓松开手。
虽然他将自己一半的灵气都给了她,但是依旧支撑不起多久。
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千疮百孔,灵气会一边滋养身体一边逸散。
恐怕最多也就能撑一个月,再多的话就需要更多的灵气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尧树给她盖好被子,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等他离开之后,龚蕾蕾睁开了眼睛,拿出放进被子的手腕,看着在筋脉中流转的绿色灵气,陷入沉思之中。
……
看到龚蕾蕾这几天气色好了一些,空净悄悄松了一口气,尊上果然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尊上。
现在,外面似乎已经和平了不少。
尧族元气大伤,那些高调的死的死伤的伤,几乎已经看不到还在活动蹦哒的了。
刘寂等人最是开心,已经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造起来。
世界,已经变成他们的了。
“尊上,刘寂想见您一面,见吗?”空净拿出拜帖,征询龚蕾蕾的意见。
龚蕾蕾想了想,摇摇头:“不见了吧,你告诉他,我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兴趣,他们想做什么是他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