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姝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并没有将解药给她,反倒是皱眉望着她,“阮洛月,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就是字面意思,你给我解药,我给珩王下药,实现侧妃想圆房的梦呗。”
阮洛月低头理了理被扯乱得外衫,而后缓缓地昂首,与其对视。
缓动的风掠过竹林,一阵哗啦啦的树叶撞击声。
两人皆是沉默。
阮清姝迟疑,这恶女的眼神过于淡漠,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仿佛讨论得不是她夫君。
她原本是想通过珩王,让阮洛月体验失去爱人的痛苦,难道是她高估了珩王在阮洛月心中的分量?
可是阮洛月若是不在乎,一开始就不会为了解药去求她。
“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再食言,我定然不会再给你解药。”
阮清姝将装在随身荷包里的药瓶取了出来,倒了一颗,随手丢了出去。
【9999号宿主,药,药……】
好在是阮洛月眼疾手快,准确地接住了药丸,握在了掌心。
“放心,保证让珩王吃了药。”
她笑呵呵,快步走到阮清姝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瞥装满药的荷包,率先扬长而去。
【9999号宿主,你真狂妄!别忘了,阮清姝可是女主,光环加身,你可怼不过。】
“哼,怕什么,男主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某阮傲娇,没有男主守护的大女主,掀不起什么风浪。
【恕九爷我直言,你还是少嘚瑟,毕竟萧温珩可是想杀了你。现在去哪儿?又要下药?】
“急什么,先去敲诈一笔创业基金。”
她狡黠地勾了唇,去跟若风聊聊金子的事儿。
若风正在前厅忙碌。
被阮洛月拽了衣领,直接扯到了院子里。
“你这恶女,我不去找你报仇,你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若风忿忿不平,攥着拳头就要揍人。
这声音险些震破了某阮的耳朵。
她慌忙冲着若风做了噤声的手势,要是惊动了病美人,她这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嘘。药想不想要,一千两卖给你。”
她把掌心的药送到若风眼前,给他看了两眼。
若风刚想拿药,她的手又迅速缩了回去。
“先给我一千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行规。
“你真不知廉耻!”
若风险些吐血。
可那是主子救命的药,他是不得不从。
只花了两盏茶的时间,就找了一千两。
阮洛月也遵守诺言,将药给了若风。
“切记,这药今晚晚膳时,必须让王爷服下。”
她突然认真,一本正经地交待。
“不用你管!”
若风冷哼一声,像个生气的小媳妇,扭头就要走。
她快步跟上,挡在了前面,板着脸再次强调:“必须给王爷服下。”
否则病美人根本撑不过媚药。
正想再交待两句,萧景琰等得焦躁,来寻她了。
只能松了若风,朝着萧景琰跑去。
“怎么,珩王府的人又欺负你了?本王替你讨回来。”
萧景琰不爽地盯着若风的方向。
他远观,这小骗子似乎和病秧子的贴身侍卫起了冲突。
阮洛月狡猾地抿着唇角,摇了摇头,事实上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
“七王爷不会食言吧,说好今天带我去商会。”
她可是惦记商铺一整天了。
“小骗子,许你骗人,不许旁人戏言?”
萧景琰抱着双臂,瞥她一眼,讥嘲地挑着眉。
这丫头,当真是对银子是真心的,字眼扣得清楚。
但凡设计到银钱之事,丝毫玩笑开不得。
“七王爷是权倾朝野的战神,自然不能跟我这粗鄙的民女相提并论。”
阮洛月嘿嘿地笑,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浅棕色的瞳子骨碌碌地转着。
【9999号宿主,你的尊严呢?在银钱面前是一文不值。】
萧景琰冷哼,压着不经意想要上扬的唇角,走在前方。
她谄笑着,跟在身旁溜须拍马,跟着钻进了景王府的马车。
屏息站在屋顶上的男人,将此景全部收入眼中,隐藏着火红色喜服中修长瘦削的手指紧紧地攥着。
好一个阮洛月,不过两日就背叛了他。
她若再出现在他面前,绝对不会留她喘气!
……
萧景琰没有食言,带着阮洛月去了帝都的商会。
帝都但凡有头有脸的商人,在商会都有一席之地。
盐商赵家,玉器商钱家,粮商孙家,布商李家,是商会德高望重的四大家族,垄断了帝都几乎所有的买卖。
若是要想在帝都拥有商铺,首先是要入了四大家族的眼。
萧景琰的绸缎庄货源就是李家,江南有名的布料制造商,无论是丝线,织法,染色都是独树一帜,品质上乘,连皇宫里的布料都是李家供应的。
萧景琰虽不是什么商贾出身,可毕竟身份显赫尊贵,在商会里有一席之地。
阮洛月就坐在萧景琰身旁,被四大家族的族长轮番用鄙夷的眼神掠过。
帝都至今可没有女掌柜,除了青楼了揽客的妈妈。
“七王爷,这恐怕不合适,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做做女红便好,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钱唯二不屑,把玩着手里的两颗核桃。
核桃撞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对口中所谓的女子视而不见,与萧景琰攀谈。
“我与老钱的看法一致。自古女人无才便是德,足不出户,在家伺候男人就好,有什么才能去经营铺子。”
孙三吏附和,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瘪嘴摇了摇头。
跟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
四人难得达成一致,不赞同把商铺租给阮洛月。
阮洛月:……
真是一群思想腐朽的老顽固,老古板!
“钱老板,孙老板,这是性别歧视,买卖跟性别有什么关系?恕我直言,二位也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
她横眉,骄傲地昂着脸蛋。
这跟微博上打男权的键盘侠没差了。
“小姑娘,年轻气盛,说话别那么冲!在座的诸位那个不是你长辈级别的人物,这么没教养?”
钱唯二被激怒,手里的核桃转得更快。
区区一个没断奶的小丫头,那有什么资历经营商铺,真是大言不惭!
阮洛月闻言,不客气地甩了个大大的白眼,“钱老板若是知道教养二字怎么写,倒也不至于如此地为老不尊,欺压小辈。听闻钱老板擅长心算,我愿与钱老板比试一番,若是我赢了,商铺租给我,若是我输了,任由惩罚。”
话音落下,一阵唏嘘。
“哼,好一个气焰嚣张的黄毛丫头,看在景王的面上,这赌约老夫接了。”
钱唯二攥紧了手中的核桃,轻蔑地冷哼,在帝都无人心算速度与他匹敌的。
他就好好教教这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什么叫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