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怡红院的正门。
晚上,这烟花之地正是宾客满堂,寻欢作乐的好时候。
傅云卿浑身是血,从正门进去是不可能了。
阮洛月凭着记忆,推测出昨夜病美人带她去的院子,要若风把人运进去院子。
若风听她说起院子,当即就戒备了,狐疑地盯着她,质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儿有院子?”
那院子隐秘,一般人根本寻觅不到。
只有该知晓的人知晓,而阮家这妖女不应该知道。
“你家主子不仅带我进去过,而且昨夜一块儿在榻上睡过。”
阮洛月勉为其难地解释,顺便故意气气若风。
见若风吃瘪,暗暗地得意。
若风一时语塞,既然是主子带她来得,他又能说什么,只能背起奄奄一息的傅云卿,敏捷地进了院子。
阮洛月和暮秋则是换了一身男装,从正门进去。
怡红院许妈妈老远就认出她了,笑脸相迎,十分热情地招呼:“小公子,你又来找落英了。”
阮洛月点头,轻车熟路地掏了一锭金元宝给了许妈妈。
得了银子,许妈妈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收进袖间,亲自将阮洛月带到二楼厢房,“落英刚好没客人,小公子来得正好,您先进去,酒菜稍后就到。”
“许妈妈,落英今夜就陪我了,不要任何人叨扰。”
阮洛月再三叮嘱。
得了好处的许妈妈那自然是言听计从,高兴地扭着腰肢下楼,又去招揽其他客人。
“小秋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
阮洛月进屋后,暮秋随后掩好房门,严丝合缝地守在门口。
房间安安静静,榻上的红帐放了下来,隐约可见里面躺着的人。
阮洛月径直走到了榻前,平日里落英都忙着接客,怎么今日早早就睡了。
“小宝贝,小公子来宠幸你了。”
她轻挑地坐在榻前,掰正了落英的身子。
注意到女人的脸蛋高高地肿起,依稀可见五指印,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
“谁欺负你了?”
阮洛月讶色,这分明是被人打了,挨了不少巴掌。
闻言,落英的眼泪决堤了,一把抱住了阮洛月,哭成了泪人,哽咽地喊着:“小公子,那书生说科举考试高中就娶我为妻,可他是个骗子,他早已有了妻儿,不光骗走了我的积蓄,家里的母老虎还打人……”
落英是泣不成声,鼻涕眼泪一把。
“别哭了,小爷养你就是。”
阮洛月阔气,安抚地拍了拍落英的肩膀。
男人向来不靠谱,她深有体会。
“当真?小公子没骗我?”
落英哽咽,跟阮洛月一同坐在榻边。
她倒是喜欢极了小公子,且不说出手阔气,更重要得是懂女人心,知道怎么哄女人完全是妇女之友。
“小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不过小宝贝,你得帮小爷个忙。”
阮洛月伸手揽了落英的水蛇腰,把人揽到怀里。
“小公子说就是了,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帮。”
落英义气,等着小公子说话。
“帮我照顾一个人,银钱小爷绝对不会少给。”
阮洛月顿了顿,开了口。
“小公子既然开口了,我肯定帮,只不过是谁?”
落英有些好奇。
“被绯烟打入天牢的太医。”
阮洛月开门见山,她不想去隐瞒,毕竟私藏罪犯是大罪。
落英当即就傻眼了,舌头都打结了,结结巴巴地说:“小公子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绯烟如今是皇帝的宠妃,她要是照顾得罪绯烟的人,岂不是要被大卸八块。
“落英昨日不是笃定了这太医是被冤枉的?他与我有用,我必须救他。”
阮洛月皱眉,她救了傅云卿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不能把傅云卿藏在将军府。
怡红院人流量大,后院的小园子又隐秘,是藏人的绝佳之处,无论是谁都不会起疑心。
落英犹豫了,踌躇再三,决定帮小公子这忙。
小公子都不怕被砍头,她也不怕被砍头。
“小公子,这忙我帮了。”
落英答应了。
阮洛月勾唇,俯身压了落英,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色色地在她耳边吹热气,“小宝贝,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
落英唰地红了脸,小公子虽然个子矮,身子瘦削,可是真会撩人,她都小鹿乱撞了。
阮洛月凭借着记忆,走了病美人带她走过的路,带着暮秋和元一去了怡红院隐蔽的后院。
落英站在竹林前,就不敢走了,望着小公子,惧怕地咽了口水,“小公子,许妈妈说过这林子是禁地,谁都不能进去,据说怡红院死去的姐妹都被丢在林子里,里面闹鬼,昨夜还有人听到里面有鬼说话。”
阮洛月:……
什么鬼说话,昨晚分明是她跟病美人。
“怕什么,有我跟小姐……少爷在。”
暮秋出身农家,胆子特别大,索性在前面开路。
落英不好说什么,只能战战兢兢地抓着小公子的袖子,跟在他身后。
经过竹林和石拱门,就到了院子,厢房里已经点燃了烛火。
阮洛月进去时,傅云卿就被若风丢在地上,人是全程没有醒过。
“小秋,你与落英好生照顾着傅太医。若风,你随我到院子里。”
她认真地交代,随后将若风叫到了院子外。
若风是不情愿地跟着去了。
“你家主子现在如何?可有醒来?”
阮洛月打听,只有元一有药,病美人暂时不会再犯病。
“跟你有什么关系。”
若风抱着双臂,冷哼一声,脸撇到一边,根本不看她。
阮洛月:……
她暗暗地腹诽,信不信我找你主子打爆你的头!
正想再问,若风极其不情愿地冒出一句:“主子醒了,精神不大好,又睡了。”
闻言,阮洛月垂了眸,病美人分明那么粘着她,醒了以后竟然没来寻她,恐怕是真不舒服了。
她要不要偷偷溜进珩王府去看看。
若风见她许久不说话,些许威胁警告,“侧妃把主子照顾得很好,两人感情很好,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主子面前,让他费神了。”
信你个鬼!
阮洛月被逗乐了。
病美人怎么可能跟元一关系甚好,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家主子不会对旁人动心,你就不用挑拨我与王爷的关系了。”
她笃定,病美人那腹黑的主儿性子凉薄,动一次心容易,动两次心难,至少这点跟她相似,一辈子只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