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柏被她踩得抱脚蹦跶, 俊脸扭曲道:“小辫子,你恩将仇报!”
“我不仅要恩将仇报,还要踩你踩你踩你!”
就在两人吵吵闹闹的时候, 殷傅那略微尖细的声音响起, “萧琼华。”
跟上次相比, 他的精神要好多了, “我也想加入, 跟你们一起去历练。”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三个都冒出来, 殷傅知道希望不大, 可是……
他目光望向张忆舟,随即收回视线, 低头用哀求的语气对萧琼华说:“求你了。”
林钊缙想起之前在食味阁发生的事,他不可思议的问:“殷傅,你该不会是奔着张忆舟来的吧?你的失心疯还没治好?”
不然, 他实在想不出,得有什么理由让殷傅放下骨气去求前未婚妻。
殷傅默不作声,有种默认的味道。
“我的天, 乱套了, 全乱套了。”林钊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痛失爱妾的殷傅患了失心疯,把一个男人认成是他的爱人?简直离谱!
殷西辞道:“阿琼,人多力量大, 再多一个也无妨。”
既然殷傅来了, 那这事就更好办, 省得她还要在历练的时候,分出精力让卫听柏跟张忆99z.l舟互殴。
萧琼华觉得殷西辞今天格外菩萨心肠,来者不拒, 忍不住问:“西辞,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琼,你不觉得人多才热闹吗?”殷西辞嘴角带笑,温温柔柔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出她有什么坏心肠。
萧琼华事事顺着,也只能点头,“行行行,听你的。”
“阿琼最好啦。”殷西辞挽着她的手臂,眼底满是对别人的算计。
自从下午在会礼亭讲了春野体验的事,去秦夫子那登记队伍的人排得老长,一直弄到皎月高挂,繁星点点才结束。
晋王府。
木屐踏地的清脆声响起,身穿异族白服的雪姬走进书房,双手并指交叠,对坐在案桌后的萧隽弯腰行礼。
“主子。”
“你上次写信告诉我,殷傅察觉出你就是雯娘?”
“嗯,他在书院将我认出来了。”梳着姬发的女人长着张温柔脸,眉目皆有江南柔美风情,可她的神情却带着浑然天成的冷意。
“眼下你伪装成张忆舟,殷傅留着也只会坏事,你找个时机把人杀了吧。”萧隽冷漠的说,仿佛人命于他而言如同草芥。
雪姬神情不变,并指道:“属下领命。”
闻言,萧隽于朦胧灯烛中抬头望向她,他目光如炬,带着审视,“雪姬,你跟着本王也有几年了,本王知道你绝不会阳奉阴违,对吧?”
这是担心她跟殷傅相处后会产生感情,担心她下不去手。
雪姬低头无悲无喜道:“属下对王爷的衷心,天地日月可鉴。”
“很好,此番你与他们前往历练,若有机会,便把殷西辞铲除了。”
“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都城另一处繁华金贵地段。
靖王府。
辉煌宽阔的厅里,各个角落置有九枝枯木灯盏,莹莹烛光照耀,将室内的漆黑尽数驱散。
靖王妃洛赫斜躺在贵妃榻上,握拳抵着额角,红唇轻启,咬住靖王萧越湳亲手喂来的葡萄。
殷红潋滟的唇瓣漂亮诱人,舌尖卷走精巧的葡萄,连同果肉汁水一同化在檀口。
洛赫的眉眼间全是散不去的风情,她本就是异族人,每个眼神,每个微笑,都能把人的魂勾去。
她对萧越湳勾了勾手指,扯着他的衣襟把人拽到跟前,俯身毫不客气的吻住他。
候在屋内的丫鬟们纷纷低头站在旁边,显然对这种事见惯不惯。
萧明玉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她父王母妃的感情向来很好,她都习惯了。
“你们都退下。”她对屋内的丫鬟们说。
萧越湳整理了下衣襟,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明玉回来了。”
洛赫从他身后起身,像条勾魂的美人蛇攀附着萧越湳的背脊,纤细的手臂挂在他脖颈上。
她抬眸望向自己的女儿,笑道:“宝贝儿,大晚上的你怎么不在书院呀?”
“我回来是想跟你们说一声,十日后我就要出门远行,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萧越湳点点头,“嗯,出门历练是好事,外出注99z.l意安全。”
知女莫若母,洛赫调笑道:“宝贝儿,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嗯嗯,还是母妃懂我!”萧明玉双手背在后面,踱步走过去,伸出双手讨要道:“母妃,我想找你要些救命的丹药,或者蛊虫什么的防身。”
“不用给太多,蛊虫给几只厉害的,丹药给个十几二十瓶吧。”
洛赫问:“你要那么多丹药干什么?”
要知道,一瓶的量可不少。
“又不是我一个人用。”萧明玉嫌弃的吐槽:“呆货他来文山书院入读了,这次我们一起出行,他那蠢样,出去万一受伤了,也能有救。”
“卫听柏那小子?”萧越湳微微皱眉,“你管他干什么?他以前还经常欺负你,揪你小辫子呢。”
萧明玉抿着嘴不吱声,洛赫看出她的小心思,笑道:“母妃给你就是。”
“谢谢母妃!”
春野体验的消息公布后,文山书院的学子们都开始准备必要的物品,当然,银票还是得随身揣着,万一哪天就用到了呢?
十天后,书院学子整装出发,在枫祁山山脚下集合,监院让跟来的随童们给每人分了碗水。
萧琼华看着碗中澄清的水,悄悄问殷西辞,“西辞,你说这里面会不会下了药?”
不然出发前,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
殷西辞端着碗放在鼻翼边闻了闻,“有**散。”
应该是要把他们所有人迷晕,然后分别丢到各个地方,**散的剂量不大,在安全的使用范围内。
她温温柔柔的说:“没事,喝吧。”
所有学子喝完水后,没过多久全都晕了,监院让人用黑布把他们的眼睛蒙上,然后分别丢到事先安排好的马车上,由专门驾车的马夫日夜兼程送往各地。
这次的历练是山长提出来,经过皇帝许可,不仅要增加他们的见识,还要锻炼他们的能力。
沿途危险,机关重重,至于这些学生最后会怎么样,全靠自己的造化了。
马车日夜兼程,昏迷在车内的几个人被蒙着双眼,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漆黑的天空没有半点光亮,他们被人搬出来随意的丢在地上,然后车夫驾着马车轱辘辘的跑远了。
树林深处黑黝黝的,时不时传来虫鸣或刮起凉风,昏迷的人里渐渐有人开始醒了。
殷西辞坐起身,摘下眼上的黑布,找了一圈,看到萧琼华后,她走过去轻轻把人摇醒,“阿琼。”
“唔。”萧琼华咛嘤了声,刚睁开眼,一抹黑闪过,随即看见殷西辞蹲在自己面前。
“我们这是被丢在哪了?”她问。
殷西辞想了想,“不知道,应该会有提示吧。”
“天啊,这是什么鬼地方?”林钊缙醒来看到这荒郊野岭的,尤其是林子深处黑得看不见五指,天整个人都快吓没了。
他跑到许知巧身边,胆小如鼠的揪着她的袖子,“师父保护我。”
“……”许知巧出于夫子与学生的关系安慰他:“平生不做99z.l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林钊缙:“……”更害怕了。
卫听柏摸到自己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踹了什么东西,他拿出来一看,一包黑布袋。
“这是什么东西?”
萧琼华走过去,“打开看看。”
卫听柏打开黑布袋,里面有一封信纸,还有几块路引作为通行证。
“几位学子稍安勿躁,你们这次历练的地方是距都城数百里开外的垂杨县。”
“听闻垂杨县曾发生过冤屈,至于真假尚未可知,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查明真相。”
“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不能私自离开垂杨县及周边县地,也不能玩物丧志,此处历练纳入书院最后的考核,还望诸位认真对待。”
卫听柏慢悠悠的念完,末了,感慨道:“你们文山书院玩的花样就是多。”
“呆货,什么你们文山书院,现在你也是里面的一份子。”萧明玉故意跟他抬杠。
卫听柏揪着她的小辫子,“嘿,你再说。”
林钊缙被林子里吹的风搞得寒毛倒立,他揪着许知巧的袖子就没松开过,问道:“不是,书院为什么不把我们直接送到垂杨县,反而把我们扔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
许知巧认真给他答疑解惑:“都是为了历练。”
其他人:“……”倒也不必这么狠。
萧琼华最喜欢新鲜事物,眼下读完这封信,她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天一亮,咱们就出发前往垂杨县!”随即她意识过来,又问:“不过,咱们今晚住哪?”
殷西辞看了眼四周,“我们要么原地休息一晚,要么再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破庙或者废屋可以借宿。”
“我都可以!”萧琼华挽着殷西辞的手臂,无所谓道。
林钊缙:“还是原地休息吧。”天色漆黑,怪可怕的,万一遇到鬼呢?
为了多一个人支持自己,他拉了拉许知巧的袖子,低声提示她:“师父,你觉得呢?”
许知巧点点头,“我也支持原地休息。”
其他人更是没什么意见,大家拿着自己的包袱,准备就在这找棵树坐下靠着休息。
见此良机,卫听柏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凑到萧琼华身边,关心道:“琼琼,你怕不怕?我陪你吧。”
旁边的萧明玉瞧了,暗暗咬牙跺脚,呆货呆货呆货!
她瞪了眼萧琼华,心里又嫉妒又不甘,萧明玉甚至在想,如果萧琼华毁容的脸要是一直治不好该多好,这样卫听柏看见了也不会眼巴巴凑过去!
殷西辞适时插嘴,用无辜的语气问:“卫听柏,我记得出发前你还对萧明玉说,历练的路上会保护她,怎么现在你倒忘了?”
“嗯?”卫听柏傻了,他愣了愣,直白道:“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他记得他没说过啊。
一旁的萧明玉脑子转得快,她虽然不知道殷西辞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就不会松手。
于是她跑过来捏着卫听柏的耳朵,做出一99z.l副很生气的模样,叉腰道:“呆货,你还敢不认账是不是?!”
“啊?我真的说过吗?”
殷西辞认真又单纯的点头:“我都听见了。”
萧明玉附和:“就是!”
她以前不喜欢殷西辞,因为她跟萧琼华走得近,但凡跟萧琼华关系好的,她都不喜欢,除了卫听柏。
眼下不管殷西辞是有意还是无意帮她,反正她对殷西辞的感观变好了些。
“看来我还真说过啊。”卫听柏确实不记得,可看她们说得很认真的样子,他不由得信了,作为一个言而有信的男人,卫听柏只好对萧琼华说:“琼琼,我答应小辫子要保护她的。”
他满怀愧疚,萧琼华巴不得卫听柏走开,别打扰她和殷西辞的独处,于是连忙摆手催促:“快走快走。”
她突然觉得这次历练带上萧明玉也没啥,可以帮她把卫听柏带走。
待他俩一走,殷西辞挽着萧琼华的手臂,温温柔柔的说:“阿琼,卫听柏真是的,随意对别的姑娘许诺,结果最后自己还忘了,不像我,就从不对别人许诺,要许诺也只对阿琼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