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的太突然,一时也忘了向慕容谨求证他和顾翰是否存在交易。
顾翰的病......他亲口说过的,我的命是他拿命换来的,假的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诸多顾虑观望,都会成为忘恩负义的借口。
退一万步,昏迷六年之后,顾翰完全可以在我遇到傅慎言之后,带着我远走高飞,永远的占有我,但他没有。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没有可能,顾翰知道自己快死了之后,便在留住我和放手之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没能阻止。
至善之人,一丝一毫的恶念足以将其摧毁,至恶呢,顾翰不是,但心头哪怕闪现一瞬的心软,也不至于十恶不赦了。
我想的过于专注,以至于车停下都没察觉。
傅慎言俯身过来,替我解开了安全带,露出安抚性的笑容,“到家了,再皱着眉头,就得感受你女儿窒息的拥抱了。”
想起安歆安慰人的时候,小小的身子抱着大人的脑袋的小大人模样,不自觉被逗笑了,开玩笑的说道,“窒息我也乐意,你想要安歆抱抱她还不乐意呢!”
说着便各自打开车门下了车,等傅慎言绕过来,自然而然的牵着对方,才一起走进去。
沈钰只在傅慎言假装失忆的时候见过他下厨,所以傅慎言扬言要亲自给安歆做甜品的时候,他就做好了看笑话的准备,跟个蜜蜂似的围住厨房打转,隔几分钟就进去观望一阵,也不说话,就拿捏着一副没前途的表情,看着傅慎言和他手上的面粉奶油“啧啧”的挑刺。
好在傅慎言心情不错,没同他计较,因此一个下午都相安无事。
傅慎言的蛋糕做好放去冷藏,却还不见几个孩子回来。
想着出去等等,却发现接人的车早已经停在车库,司机这会儿正拿着花洒给花园洒水,好像完全忘了接孩子的事。
“林叔?”我叫道。
“是,太太,有什么吩咐?”林叔转过来,关掉了花洒的喷头。
“没什么,今天回来的早,提醒你记得去学校接几个孩子。”我笑着说道。
林叔年纪也不小了,人总有忘事的时候,包容一下不碍事,无非是叫孩子们多等一会儿。
“什么?”林叔愣了一下,一脸茫然的说道,“少爷小姐不是您亲自接走的吗,没和您一块儿在家吗?”
“我接走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傅慎言已经洗好澡,穿着睡衣走到我身边站定,居高临下的发问。
林叔知道闯了祸,赶忙丢下手里的花洒,走上前才唯唯诺诺的解释开,“先生,太太,我一直都是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去接少爷小姐的,只不过今天到学校,恰好见到您在门口,原本打算将您一块儿接回来,可您说要带少爷小姐去别的地方,打发我先回来了......”
他说到这儿脸已经急的涨红了,顿了顿,又试探的说道,“莫不是太太您忘记了接走少爷小姐这事儿?或许他们这会儿在楼上打盹也说不定呢,对,一定是这样,我立刻上楼去找,太太先生你们等我,少爷小姐一定没事的,你们等我......”
弄丢了三个孩子有多严重,正常人都心中有数,林叔边跑边说,声音都在发抖,甚至没听见我说的“等一下”,就一溜烟跑进屋上了二楼。
傅慎言和我不约而同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欧阳诺假借我的名义接走了孩子。
几乎同时,傅慎言和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了电话,片刻之后,什么都没说,又挂断,表情不必刚才轻松多少。
“谁打来的?”我问道。
“慕容谨。”傅慎言冷着脸望着屋外的空地,“让我们过去吃饭。”
果然,狼狈为奸,一个露面了,另一个自然要出来炫耀。
深深的舒了口气,傅慎言抬起下巴指了指我得手机,“这么巧合的时机,不会是什么骚扰短信。”
后知后觉点了点头,赶紧解锁,然后便看见了短信内容:妈妈,在二叔家,来接我们,
落款是之安,不过号码却不是他常用的,应该是用电脑程序改动过。
紧绷的神经瞬间得以松懈,之安真是争气,被拐跑了还知道求助。
想到这个嘴角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挽着傅慎言就往屋里走,“换衣服,去接我们的好儿子!”
“女儿不用接?”傅慎言表示不服。
“接啊,当然接。”脸上笑意越发的声,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安全感爆棚的时刻,“接儿子不就是接女儿嘛,一样的!”
傅慎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拆穿。
作为母亲对孩子的爱自然是平等的,只不过也允许偶尔的偏爱,只要不是一直偏帮一方便好。
知道欧阳诺的存在,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不安都来自于,会在某个未知的时刻,不明不白的被取代,其中最担心的,就是安歆和之安。
他们还小,对人和事物的记忆太单薄了,一旦有更明目张胆的示好和夜以继日的陪伴,很容易会把对母亲的爱转移到那个人的身上,世事皆是如此,我的孩子也难以例外。
之安的短信就像一阵烟火,将我心底不为人知的黑暗全都驱散,他可以选择向傅慎言求救,却还是把短信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有心也好无心也罢,这就是对我的认可和笃定,足以消除我一切的不安。
慕容谨的别墅不是第一次来了,每一次的心境却是不同。
佣人领着我们进到客厅,侧厅欧阳诺正试图和安歆建立信任,拿着早上从blackangle定制的拿破仑蛋糕,要喂给她吃,不过安歆不怎么配合,抱着芭比娃娃站在之安身边,不安的拨弄娃娃的胳膊。
肉嘟嘟的小脸委屈又无奈,我却忍不住在心里夸了句“好孩子”,欣慰的笑了。
看了一会儿,傅慎言低沉的嗓音上线,“小安歆。”
听见爸爸的声音,小家伙瞬间两眼放光,朝门口看了过来,确定是傅慎言,就撒丫子跑了过来,“爹地!”
之安和顾南浔也跟了过来。
“妈咪。”之安站在我面前,昂着脑袋,眼睛弯成月牙。
多美好的称呼啊,心里好似有棉花糖融化开来,又甜又暖,在他头上揉了揉,笑着夸奖道,“之安,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