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着坐了一会儿,傅慎言像是突然活了过来,起身牵着我下楼,“走吧,郁闷的时间够久的了,现在去解决阻碍我被包养的坏角色。”
和丈夫站在同一阵线,是妻子的责任,我浅笑,由着他牵着走出去。
下楼的时候,易伯怀和慕容天娇还没离开。
慕容天娇见傅慎言换了心情,第一时间便亮嗓子笑脸相迎,“哥,改主意了?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们一家人。”
傅慎言也不接话,慢条斯理的带着我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叠起长腿,才悠悠的抬眸,似笑非笑道,“我可以回去,但你两个侄子侄女,只能呆在沈家。”
慕容天娇闻言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那怎么行,宝宝是慕容家的血脉,怎好流落在外人家里。”
“这话说的不对吧,”桑韵自是最舍不得孩子的,情绪有些激动,“沈家一直对孩子视如己出,他们俩也复婚了,怎么就是外人?要说外人,那些只管生不管养,丢下孩子几十年的,才是没资格说是一家人吧?”
这些话说出了沈钰的心声,夫妻俩交换了一下眼神,难得有那么点夫妻同心的意思,不过也只是片刻,又各自冷漠,假装无事发生。
傅慎言倒是没怎么主意他们,叠起的右腿晃了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们来晚了,我已经入赘沈家了,孩子现在是沈家的,得我老婆说了才算,我说了不算。”
他顿了顿,眼神轻飘飘的朝我看过来,“对吗,老婆大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抿唇笑着陪他把戏演下去,“是的,傅慎言是我取回来的,难道慕容小姐没看微博吗,现在不仅是傅慎言这个人,包括傅家的一切都是沈家的。”
没想到昨天为了打消赵爽顾虑的一出戏,居然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这也算慕容家失道寡助了。
慕容天娇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大概在想解决的对策。
见她露出为难之色,我正准备松口气,傅慎言突然悄悄的用胳膊肘推了我一把,两撇浓眉夸张的向上挑动,示意我乘胜追击。
男人的玩心一旦起来,能不能收起来,全凭心情,看傅慎言现在的状态,估计得玩得慕容天娇够呛。
我无奈,只好配合,再次打开了话匣,“既然易先生是慕容先生的代言人,就请你替我代为转达,他给的条件的确诱人你,但我沈家莫家不愁吃穿,还没有沦落到要卖孩子的地步,所以,让他趁早打消那些心思,免得落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顿了顿,我做作的牵起傅慎言骨节分明的手,撩拨似的抚了抚,“他看不上的人,在我这儿却是宝贝,两家的情分,也早就断送在当年的车祸中了,若是慕容家安分守己,日子还能安安稳稳的过,若是不肯,就看慕容家高贵的基因里,有没有培养出能与我丈夫匹敌的对手了,总之,我沈家只有一个宗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虽然是作秀的东西,倒是不乏我的真心话掺杂其中,若是可以,慕容家的人就此消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傅慎言心里有结,就关起门来一边过日子一边替他疗伤,就算失明,沈莫两家也有亲人可以照顾作陪,再不济,求助和穆家人远走的傅清音,同是一家血脉,她也是个热心肠,一定会想尽办法来看望。
总之,傅慎言的生活不需要再多一个慕容家来搅和。
这些话毕竟还是有些小瞧慕容天娇的意思,她当然不乐意听,“你倒是好大的口气,怕是还不知道我慕容家的手段吧,你真以为以为孩子是你们想留下就能留下的?”
我耸肩,不以为然道,“不然呢?母亲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天经地义,哦,对,差点忘了,也许对慕容家来说并非如此,可惜,走遍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慕容家这般‘讲理’的家庭了。”
不等慕容天娇做出反应,我率先和易伯怀攀谈起来,“易大慈善家做了这么多善事,却还看不清身边的人是好是坏,以后还是把眼睛擦亮的好,别什么人的说客都当,小心最后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最初了解易伯怀这三个字,便是和穆深联系在一起,现在又和慕容南川扯上了关系,令人咋舌,易伯怀这一世做善事积累起来的好名声,也不知道经得起多少折腾。
慕容天娇听得脸色阴沉,“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讽刺慕容家,这些话要是真传到父亲耳朵里,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张了张嘴正要反驳,傅慎言却疯了似的,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了慕容天娇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悬空拎了起来,“毒是你们下的!?”
原本等着看慕容天娇笑话的众人听见这话,表情瞬间都变得紧张严肃,沈钰眼里更是充满了杀气,垂在身侧的手立刻捏紧了拳头,就连桑韵,也后知后觉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身上的毒,竟然是傅慎言的亲生父亲指使下的?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慕容天娇企图蒙混过关,挣扎着试图甩开傅慎言,“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下毒,我不知道!”
然而,傅慎言早已失控,眼神像是有墨在里面散开,深不可测,声音透着嗜血的危险,“我再问最后一遍,毒是不是慕容南川下的!”
暴怒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回荡,饶是见惯了傅慎言诸多模样,我心中却仍是受了一惊。
年幼丢弃,让傅慎言一生沉浮,如今又对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此毒手,难道在慕容南川夫妇眼中,这个天之骄子的儿子,居然视为仇人吗?
慕容天娇被傅慎言吓得愣了神,完美的颈线绷的紧紧的,慌张的哽了口唾沫,才又颤颤的抬唇承认,“是,我......我也只是在父亲书房外偶然听,啊!”
“贱人——!”
“见”字还未说出口,已经淹没在傅慎言的暴怒和骤然扬起的拳头中。
然而,那拳头在头顶足足停留了十几秒,终究是没有落在慕容天娇身上,众人再反应过来,她身侧的沙发已经凹陷下去深深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