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被那俩小子算计了
尚九霄一来被怒火遮眼，二来郭蝈儿和八宝今天的衣着打扮和那夜在果家班戏房中时迥然不同，他就没认出来，还真以为他们是商人，就对着宫长章冷然道：“上次咱俩喝酒时，你还一味地哭穷说手头紧，现今都能谈生意做买卖啦？本钱哪来的还用说吗？”
他越说越气，抬腿一脚就把一旁的烧烤架给踢翻了！
宫长章脸面上可挂不住了，别看现在这院里只有十几个乞丐，可要是把散落在临安城里所有的丐帮兄弟都召集起来，那也是好几百号人呢，这也是他平日里强讨硬要、横行霸道的资本，现在被尚九霄如此“侮辱”，哪还能忍？
他不由得破口大骂：“姓尚的，你他娘的耍威风居然耍到老子头上了！兄弟们，把烈火帮的这群地痞流氓给我赶出去！”
乞丐们听得老大号令，纷纷抄起了就手的家伙，毫不客气地朝尚九霄那帮子人劈砍了过去。
正当这二三十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一队官差冲进了院内，打头的正是钱塘县衙捕头武威！
武威望着这极度混乱的群殴场面，皱眉大喝一声：“都住手！”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喊出来几欲震破众人的耳膜，两方面的人渐渐都住了手，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宫长章和尚九霄争着凑上前去，都想来个恶人先告状。武威摆了摆手，不想看他俩狗咬狗的丑态，冷然道：“持械聚众斗殴在咱大宋那可是重罪，都跟我去县衙走一遭吧！”
他目光一瞥，发现郭蝈儿和八宝也在这儿，不禁一愣：“怎么哪哪儿都有你们俩？”
郭蝈儿笑嘻嘻地一咧嘴：“介（这）不是巧了嘛！”
斗殴的双方被武威和手下捕快押解着带回了钱塘县衙，一路上被行人们指指点点，尚九霄和宫长章的面子可丢大了。
武威带着他俩进了二堂。尚九霄见除了知县童统泰然高坐外，堂下还站着一个人——讼师高屋，他心里就是一“咯噔”：看来武威抓他们，不只是因为聚众群殴这么简单！
果然，当武威向县尊大人禀报烈火帮和丐帮斗殴一案时，宫长章本着“抢当原告”的心理，把尚九霄污蔑他偷卖柴炭的事迫不及待地一气儿说了出来，尚九霄想拦都拦不住。
而高屋等的就是这个，立即对童统说恐怕此案中涉及的柴炭和果家班的货物失踪案有关，要求并案合查。
宫长章这才明白过来：敢情姓尚的这批货来路不正啊，难怪要借我的地方寄存呢！
童统先严厉惩处了尚、宫双方斗殴的违律之举，然后吩咐武威将北桥废仓中的柴炭运来县衙封禁，关于此案，延后细审！
受完了责罚，烈火帮和丐帮两伙人一起垂头丧气地走出了钱塘县衙的大门。
宫长章忍不住边走边嘟囔道：“这次老子也真是背运，咋正赶上官差巡街到了废仓那儿......”
送他们出来的一个捕快听见了，随口说了句：“哪有那么巧，是我们在衙门接到的举告......”他忽地意识到不妥，闭口不言了。
走在一旁的尚九霄心中一动，不由得和宫长章互相对看了几眼。
宫长章笑道：“尚九......老尚，咱俩应该去喝一杯，聊聊吧？”
尚九霄点点头：“是该把这事儿掰扯清楚了。老宫，走，喝酒去！”
俩人让手下兄弟先各自散了，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宅子酒店，点了旋鲊、金山咸豉、花炊鹌子、南炒鳝，和一壶流香酒。待得酒菜上齐，二人边吃喝边“研究”起来。
宫长章说道：“听方才那捕快的话音，武威带人去废仓抓群殴，不是凑巧遇上的，是有人通风报信。那就不对了，咱们才打了多长时间？可从钱塘县衙到北桥废仓，步行起码得小半个时辰吧？”
尚九霄皱眉道：“就是说远在咱两帮开打之前，就有人去报官了？他娘的，莫非这人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哪儿来的什么神仙啊？我觉得，咱们是被人设局下套给坑了！”宫长章想了想，“老尚，你是怎么知道寄放在我那儿仓房里的柴炭被转卖的？莫非也有人去向你报信儿？”
尚九霄喝了口酒，摇摇头：“倒没人特地去跟我说这事儿，就是无意中听到兄弟们议论，说在小市上看见有几箱子柴炭和那批货很像，我就带人去查了，一看货箱上的编号，正对上！不过你也知道，我手下人也多，他们都是相互之间听说来的，要想找到这消息的‘源头’，恐怕办不到。”
宫长章一拍桌子：“这里面果然有鬼！唉，咱俩当时应该心平气和地一起把这事儿查清楚的。可惜见你一脚踢翻了烧烤架，我就火大了没忍住......”
尚九霄摇摇头：“这也不能怪你，一来是我看着那烤架炭火心里有气，认定你既然都随便拿用了，就说明不在乎我，偷卖也很正常。再则那时又被跟你谈生意的商人搅合了一句，我也就火冒三丈忍不住了！”
宫长章一愣，莫名其妙地问当时那院里哪有啥商人？
尚九霄说就是和你一起啃羊腿的那俩年轻人啊。你们不是在谈生意？其中一位还说你许诺过“那笔钱绝对没问题”，就是这句话，才令我彻底认定你偷卖了柴炭，坑了我的钱！
“等等，他们哪是商人啊？就是卖艺兼在酒楼做工的。我是想让兄弟们跟他俩学艺讨钱，‘那笔钱’指的是学费啊！”宫长章苦笑道，“没想到闹这么大一个误会！”
尚九霄的脸色却渐渐阴沉了：“我当时就看那俩小子有点眼熟，但也顾不上细琢磨。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之前见过他们的，就在北瓦果家班的戏房中！老宫，跟你说实话吧，我费偌大力气搞出柴炭这件案子，就是为了果家班的那个女伶——大果儿！”
听尚九霄讲完前因后果，宫长章气得又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肯定是这俩小子在背后搞的鬼！他娘的，老子饶不了他们！”
巧的是，就在这家酒店的另一间包房内，郭蝈儿和八宝正在“宴请”苏炳，答谢他的两次援助之恩。
八宝斟满一杯酒，敬给苏炳：“苏兄弟，大恩不言谢，你的情义我和师弟铭记在心。”
郭蝈儿笑嘻嘻道：“恩人真是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废仓里的三箱柴炭鼓捣到小市上去了。不过，这难度可也不小，光凭你一个人，恐怕搞不定吧？”
苏炳瞟了他一眼：“郭公子这是想套我的底啊？”
郭蝈儿赶忙摆手：“没有没有，纯属好奇，好奇！”
苏炳将杯中酒一口喝干，笑道：“还是那句话：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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