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等了半天都没什么变化。
杨小七就骂迟宇申:“这小子他妈尽出坏点子,比别人都多个心眼儿。哪有人活动啊,这不叫我们干在这儿受罪吗?”
这时候,单元捅了杨小七一下:“看,有人来了。”
杨小七一惊,两个人赶紧靠着墙蹲下。
抬头往大街上一看,果然有黑影晃动,由远而近,时间不大,看清楚了。
来了五个人,头前的像是个主人,后面四个像仆人。他们鬼鬼巢巢,探头缩脑,没走刑事衙门的正门,一拐弯钻进胡同,转到刑事衙门的后门。
杨小七两个人都跟着。
就见头前那个人张望了多时,可能他不知道有人跟踪,这才叩打门环。“啪、啪、啪。”
“开门哪。”
叫了好长时间,门才开了,可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就见比比划划,这五个人都进了刑事衙门的后门。
后门重新关闭.
杨小七一看,哎哟,真叫迟宇申猜着了,他们果然有所行动。
要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我们得进去听听。
哥两商量好了,飞身上房,越过大墙,就到了院里了。
他们虽然没进过刑事衙门,但是有经验,找来找去,找到了后宅。
就见灯光晃动,人影遥遥,屋里有说话的声音。
杨小七到了后窗户下,把身子蹲下,往屋中偷看。
见椅子上坐着个人,正是刑事正堂赵方赵大人。
就见他脱掉了官服,换了一身便装,桌子上有茶壶,茶碗。
赵方满脸愁云,不住地唉声叹气。
坐在他旁边的是个黑胖子,大概在三十六、七岁,两只贼眼,不住地转动,穿绸裹缎,看样子,不像一般的人。
这两个人鬼鬼祟祟,正在交谈。
杨小七把耳朵贴到窗户上听着。
这黑胖子说;“大人,我们老爷交代得清楚,他把一切的希望全托付在您的身上。无论如何,也得请您设法把这案子给翻过来。”
赵方说:“难哪。总管,不是我拒绝,无奈六堂会审,众目睽睽,我一个人哪有这种力量。尤其是小王爷身为监堂,瞪着眼睛,看着我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啊。
就拿今天过堂来说吧,我原本打算给林士奇施加严刑,哪知道小王爷不允许,我是干着急,没有咒念哪。总管,请你上复你老爷,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份礼物我不能收哇。”
杨小七这才听情楚,来的人是送礼来了,不由得心中暗喜,这我们就有了把握了。
他把耳朵贴在窗户上继续仔细听着。
就听这黑胖子说:“大人,要照您这么一说,我们的希望都落空了?我家封二爷是没有希望了?”
“唉,也可以这么说吧。”
“大人,您想推个千干净净,我看不那么容易吧。”
赵方把头抬起来了:“总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清楚,我的大老爷,您要不受贿,哪也就讲说不清了。比如说,我们大老爷封奎第一次找您时,您秉公执法,两袖清风,那也好嘛。
可您不是那么回事啊,你已经受了我家大老爷的贿赂,满口应承,给翻这个案子,怎么事过几天你就变卦了?
你想一推什么都不管了,恐怕在大老爷的面前没法交代吧?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救人您得救个活,送人得送到家呀。
大人,我相信您是有办法的,大老爷那还等着我回去给他送好消息呢。这份薄礼,您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说着,把手中的一个小包往桌子上一放,站起来就走。
赵方也站起来了:“封忠,封总管,留步。”
他这么一称呼,杨小七才知道,闹了半天,这小子叫封忠,是个总管。看来内事他都清楚,也是本案一个关键人物。
单元也把这封忠牢牢地记住了。
就见封忠把袖子一甩,带着四个仆人,出了刑事衙门的后门,走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这位大老爷,愁得是摇头晃脑。
赵方口打唉声:“唉,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害人害己哟。这,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哇。”
他正在屋中着急,杨小七坏水冒上来了。
一看这书房左右设人,他在院里头捡了块石头,往窗户上一扔,“啪咕”。
把赵方吓了一跳:“哦,谁?”
“我。”
“进来。”
“你出来。”
赵方一听,谁跟我这么说话,难道封忠还没走?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开门,出来观看。
杨小七利用这个机会,用最快的速度,从窗户跳进屋中,把礼单和礼物,往怀里一揣,转身跳出书房,向单元一摆手,哥俩个走了。
再说赵方,到院里找了半天没人,把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啊。
回到屋里头,赵方他就傻了,心中暗想,怪了,明明有人叫我,怎么没人了?莫非眼前活见鬼不成?哎呀,真是怪事啊。
赵方他回过身一看,连礼单、带礼物,都没了。
赵方心中暗想:这是谁拿去了?这下可把他吓坏了。
赵方赵大人汗珠子也下来了。里里外外,桌上桌下,四面八方收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
把个赵大人急得抓耳挠腮,直拍屁股:“哟,哟,哟,闹鬼了,闹鬼了!”
······
杨小七两位小弟兄回到旅店,黄天彪秉灯独坐,正在等着听信呢,其他的人都睡了。
杨小七回到屋里,见着三哥,把礼物和礼单往上一递,说明经过。
黄天彪打开礼物一看,尽是好东西,里边有赤金的金佛一尊,明珠五颗,还有金项链两副,钻石三颗,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在礼单上,开列着名称和数目。
天彪一想,这就是证据,交与小王爷,让小王爷看看怎么办。
如果封奎没有鬼,为什么给送重礼?赵方没有鬼,为什么受这种重礼?这叫不打自招,铁证如山。
黄天彪非常高兴,吩咐杨小七、单元,让他们赶紧休息。
一夜无话。
到了次日早晨,哥几个起来梳洗已毕。
迟宇申一见杨小七,把大脑袋一晃:“唉,干巴鸡,听说你昨天晚上立下大功了。”
“那还用说嘛。咱哥们办事,向来是干净利落,没有空去白回之理。”
“你小子又吹牛了,要不是你迟大爷给你出这主意,你能立得了功吗!”
一句话把杨小七也逗乐了。
小兄弟们吃罢了早饭,起身赶奔铁帽子王府。
到了门前,有人往里通报,时间不大,小王爷把他们叫到里边。
大家给小王爷请了安,小王爷让小弟兄们落座。
黄天彪首先说话:“小王爷,昨夜晚间,我们查获了一起特殊的事情,特向小王爷禀报。”
“什么特殊的事?”
天彪把经过讲完了,把礼单和礼物往上一递。
小王爷大惊:“有这等事?”看看礼单,再瞅瞅东西:“天彪这是谁出的主意?你们怎么想到这方面了?”
“回小王爷,这是我们兄弟迟宇申出的主意。”
迟宇申把脑袋一晃, 肚子一挺,那个得意劲就甭了。
小王爷拍拍迟宇申胳膊:“迟大哥,你真行。看不出,你的点子还真少哇。”
“小王爷夸奖了。您说,我们掌握了赃证,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嘛,好哇,封奎竟公开贿赂赵方,这狗官竟敢受礼,他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勾当。迟大哥,你们再想想,今儿个继续审讯,应该怎样进行?天彪,小七,你们都说说。”
大家低下头,想了半天。其实,都有自己的主意,只是事重大,不好轻易启齿。
迟宇申则不然,这家伙脸皮厚,刚才小王爷这一赞美他,他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
就见迟宇申站起来:“小王爷我倒有个办法.”
“说说,应该怎样进行。”
“我说小王爷,我说得不一定对啊,您可别笑话我。各位师兄弟,大伙听听,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从昨天的审讯来看,赵方这个王八蛋,有包庇封海的意思,他受了贿赂,自然得庇护着老封家。
但是有我们小王爷在座,他的阴谋没有得逞,因此把他急得抓耳挠腮,变貌变色。
可从审问上来看,老封家这几个人,全都翻了口供,把以前招的供,全都否了。
肯定他们暗中都通了气儿了,因此才说得这么一致。如果今天咱们还那么审讯,仍然是毫无结果。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能审出什么好坏和是非吗?
因此,必须改变审讯的办法,来个特殊的。”
杨小七一瞪眼:“你就快点说吧。说了这么老半天,尽是废话。小王爷问你,究竟想怎么审讯。”
“干巴鸡,你着什么急呀?这是序儿,下面才是正事。小王爷,咱们这次审讯,来个特殊的,必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啊。我给他总结了十六个字,欲擒故纵,引狼出洞,噼哩啪喳,真相大清。”
大伙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这说的是什么玩艺?稀里糊涂的。。
可是等迟宇申详细地讲完了。
小王爷一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迟大哥,我真没看透哇,你够个军师的材料了,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