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狱中交接了差事后,冯乐便左手拿着烧鸡右手提着坛子酒,轻车驾熟的来到沈燕平的牢狱门前。
望见躺在地上的沈燕平,冯乐便轻声唤道:“沈燕平?你睡了没有。”
这时,听到声音的沈燕平吃力的从地面爬了起来坐着,看着门外的冯乐有些疑惑。
于是便用着自己那有些虚弱的声音问道:“还没,你找我有什么事?”
待他看清冯乐手中的酒坛子跟包裹的烧鸡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虽说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还是不免伤感的自言自语道:“这是要送我上路了吗?明明还是大晚上的…”
听着沈燕平的话,冯乐立刻明白是自己手中的烧鸡跟酒让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你误会了。这不是断头饭。”
“哦?不是给我的?也对,一个死囚哪里还能吃有这么好的断头饭?看来是我想多了。”沈燕平苦笑了一下回答道。
“不,不,这个是给你吃的,不过它不是断头饭。”冯乐说着还把死牢的大门打开了,把烧鸡跟酒拿了进去。
要不是这死牢是独立一间,冯乐还真没有胆量私自打开死牢的门锁。这要是让人知道去举报了他,他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步入死牢,一股淡淡的霉臭味便扑鼻而来。幸亏是天气热,不然这霉臭味会让人难以驻足。
此时的死牢之中虽然依旧是脏乱破旧、灰尘漫天,但是起码还是干爽的。若是逢在阴雨潮湿的天气,以这死牢的情况,估计这沈燕平这满身的伤口早已让他送了命。
“这是?”
看着进来的冯乐把他手中的吃食递给他的时候,沈燕平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
如果说沈燕平刚刚还是起来有些迷糊不清,现在他是完全清醒了。
这狱差要是来送他上路的,刚刚就不会问自己睡了没,而是直接过来踢醒他。
可是,看着这狱差现在这友好的态度,沈燕平实在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是带过来给你吃的,你吃吧!”冯乐没有回答沈燕平的问题,只是轻声说道。
“给我的?为什么。”沈燕平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却也毫不做作的接过冯乐递过来的食物。
“因为它是你赚的。”冯乐回道。
“狱差大哥,你就别说笑了,我可是一直被关在牢狱之中,谈什么赚这烧鸡跟这酒水呢?”沈燕平觉得自己是让冯乐的话给逗乐了,不客气的调侃道。
“我一个被判了凌迟的死囚,要不是那些狗官现在没功夫理我,我估计都是地上的一摊烂肉了。你说这些话来诓骗我,有什么意思?”
似乎是找到了说服自己的话一般,沈燕平此刻反倒是没有任何顾虑,不客气的拔开了包裹烧鸡的油纸,撕下了一只鸡腿放在嘴上大口大口的咬嚼了起来。
只见不到几息的时间,一个鸡腿就被沈燕平啃了干净。看着眼前这情景,冯乐不由得大跌眼镜。
“这还是自己心目中那种舍生取义的‘英雄’人物?怎么跟个饿鬼投胎似的。”
其实这也不怪沈燕平吃相难看,他平时的伙食是不错的。只是被捕了之后,每日都是清汤寡水的吃着,除了白粥馒头就是白粥馒头了,甚至连咸菜也不多见。
无论是身体的消耗还是伤口愈合都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沈燕平现在看到肉自然就跟饿鬼投胎似的。
一晃神的功夫,只见沈燕平就把那烧鸡的两个鸡腿啃了干净,吃完后还不忘嘬了嘬鸡骨头上面的油。冯乐看着是满头黑线。
此刻,只见沈燕平打开了酒坛盖子,喝了一口后却是把烧鸡包裹了起来。
“怎么?不吃了吗?”见状,冯乐好奇的问道。
“不吃了,久饥不宜饱。这鸡还给你吧!”沈燕平望向冯乐淡然的回答道。
“说话文绉绉的,我也听不懂。鸡留给你吃,明早之前吃完就可以了。不然别人知道了,我会有麻烦!”冯乐说道。
“行,那我就留着,一会饿了再吃了。这又是鸡又是酒的,到底是什么情况?”沈燕平没有拒绝冯乐,反而好奇冯乐弄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说了,它是你挣的就是你挣的,骗你做什么。”冯乐回道。
“那你也得让我知道我是怎么挣的吧!我还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本事,坐着牢还能挣到个烧鸡跟酒的钱。”沈燕平调笑道。
看着沈燕平侃侃其谈,冯乐突然感觉自己与他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还能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令人佩服。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在牢中唱的歌?”冯乐说道。
“什么?”沈燕平问道。
于是,冯乐只好按着颜宏藏所唱的样子,对着沈燕平哼了几句。
“你是说这歌啊!它又怎么赚到了这鸡跟酒的钱?”听到冯乐唱的歌,沈燕平是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道。
“我把它带到了飘香楼,得到了店掌柜等人的看重,换来的。”冯乐说道。
“哦,原来如此。”沈燕平心中稍安。
“它是你作的?”冯乐问道。
“不是。”沈燕平连忙回答道。
“你是反贼吧!”
“也不是…”
“你都这样了,说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呢?”冯乐笑了笑说道。
“是啊!”沈燕平却是苦笑的回道。
“也不怕跟你说话,我很喜欢这歌,听着很让人感动。你说,作这歌的人是不是真能跟他写的那样,挑起重担,无悔无怨,勇往直前呢?”冯乐问道。
“肯定能。”沈燕平坚定的回答道。
因为沈燕平可是听说这个歌可是由汉王所作,汉王就是他所有的希望。
“那唱这歌那些人呢?”
“也一定能。”
“这几天,城里一直在传反贼要打过来了。官府说那些反贼就是一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贼人。你觉得那些反贼都是一群怎么样的人?”冯乐低声问道。
“一群可爱的人。”沈燕平对着冯乐所说的烧杀抢掠轻轻的蔑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爱的人?”冯乐有些迷糊了。
“这么说吧!是一群可以爱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