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悠悠转醒,见床边坐着不少人,顿时响起她昏迷前听到的话。
“申嬷嬷……”
“老夫人,侍卫在申嬷嬷的房间里搜出了不少毒药,就连老夫人您,都是中了她的毒。”三姨娘快言快语,“平日里,看着这申嬷嬷格外老实,不曾想是个毒辣的,竟然给老夫人下毒。”
“谁说不是呢。”林姨娘接过话,“若是申嬷嬷害怕事情败露,受到惩罚,选择了畏罪自杀,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个如此歹毒的人!”
老夫人的神色晦暗不明,申嬷嬷房间里面的毒药是怎么回事,她心中清楚,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尤其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
“她跟了我几十年,以为是个忠心的,不曾想竟是个内里藏奸的,竟然对我这个主子下毒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尸体也不用管了,拖去乱葬岗扔了。”
萧曼没做声,这申嬷嬷跟了老夫人几十年,期间不知道帮老夫人做了多少恶事,如今败露了,连口薄棺都没有,还要曝尸荒野,她这位祖母当真是个狠心绝情的。
“祖母,申嬷嬷虽然狠毒,可我们也不是那等薄情人家,看在她跟在祖母身边几十年,让人买一口薄棺葬了吧。”萧曼开口建议道。
“她都敢下毒毒害自己主子了,这般狠毒,就该曝尸荒野,被野狗啃食!”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说道,“不过,我老了,做不了主了,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那便按祖母说的做吧,毕竟是祖母身边伺候的人。”萧曼当即回答道,老夫人又不想让人看出端倪,又要给他们扣一顶忤逆祖母的帽子,当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把她踩到泥里去。
“映雪,扶小姐回水月小筑。”萧振当即吩咐道,“眼睛还没有好,跑这边来做什么,你祖母一向疼爱小辈,定然舍不得你这般奔波,快回去歇着吧。”
“那祖母好好休养,曼儿告退。”
“都别在这里围着了,各自散去吧。”萧振将人全部遣散了出去,这才在老夫人的身边坐下,替老夫人捏了捏被角。
“那些药,我都让人处理掉了,申嬷嬷的事情,母亲也别生气,若是觉得身边伺候的人不够,再从外面买两个家世清白的丫鬟进来伺候。”
“不用了,我这里伺候的人够了。”老夫人闭上眼睛,闷闷的说道,申嬷嬷是她的得力助手,就这么没了,说申嬷嬷给她下毒,她是不信的,可是从申嬷嬷房间中搜出那么多毒药,却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人已经死了,她只能明哲保身。
萧振看着老夫人慈祥的面庞,心中难免悲凉,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老夫人怎么会不知道?
以前府中的妾跟妾生子女总是因为各种意外死去,他没去追究,也不想追究,但是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那母亲好好休息吧,儿子告退。”
萧振一走,老夫人立马拿过枕头砸在地上,徐嬷嬷见了,连忙将伺候的丫鬟叫出去。
“老夫人息怒。”徐嬷嬷将枕头捡起来,“真是没想到申嬷嬷竟然是个如此不识好歹的,您这么多年,从不曾薄待她,她竟然敢给您下毒!”
老夫人噎了一下,想说,申嬷嬷不可能给她下毒,可毒药从申嬷嬷的房间里面找出来,解药也从房间里面找出来,申嬷嬷还畏罪自杀了,当真是百口莫辩!
莫名其妙被人断掉身边一臂,她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摸到,老夫人只觉得心都颤了,她能这么多年,稳坐主母,老夫人的位置,申嬷嬷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只是她从未给人透露过申嬷嬷会用毒,就连徐嬷嬷都没有说,其他人又是从何得知的?
“去查查,最近有哪些人来了上院,去过申嬷嬷的屋子。”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是,老夫人。”
“林姨娘。”萧灵赶上去,叫住了林姨娘。
林姨娘停住脚,欠身行礼:“三小姐。”
“姨娘近来性情大变,在祖母面前,也不太爱说话了,若是以往,姨娘定然是最先发言的那个人。”萧灵走上来,摸了摸萧婷的脑袋,“四妹妹又长高了。”
“三姐姐安。”
林姨娘听了,笑:“三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今日也说话了,倒是三小姐,以往在老夫人面前,最是得宠,近来,老夫人待三小姐,倒是不如以往亲切了,想必是因为颜氏的事情,还膈应着。”
“我母亲都已经故去了,姨娘又何必抓着不放,更何况犯错的是我的母亲,她为此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姨娘呢,姨娘为自己的错,又会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林姨娘停住脚:“三小姐什么意思?”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姨娘不用放在心上。以前在府中,我娘是主母,姨娘身家丰厚,四妹妹又倍得祖母喜爱,在这府中,姨娘都是横着走,如今,我娘身死,姨娘被打压,姨娘就咽得下这口气?”
林姨娘总算是明白了,三小姐这是来找同盟的。
“我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姨娘罢了,如今也就只有四小姐这个念想,没有别的想法了。”林姨娘语气恭敬,倒像是真的无欲无求。
“姨娘没有别的想法,那大姐姐呢?”萧灵缓缓的说道。
如今她在府中,独木难支,母亲被休弃后,连带着颜家的奴仆也被发放了回去,她身边就只剩下两个贴身丫鬟是可以相信的,其他人,她不敢深信。
“大小姐有什么想法,跟我们母女,没有任何关系。”林姨娘曾经身在风月场所,最是会察言观色,见好就收,大小姐上次对她是警告,她再敢乱来,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
“姨娘不会是想等大姐姐打上门了,才想起要反抗吧?”
林姨娘魅惑一笑,压低声音道:“我们母女就不劳三小姐关心了,三小姐想要跟大小姐争锋,不如去好生查查大小姐,咱们家这位大小姐远比你想象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