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儿含糊过去,郁郁地回到家里。
春杏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不肯说,只是趴在桌子上发呆。
春杏悄悄溜出去,不多时叶子骞过来了。
叶子骞往她对面一坐,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轻轻推到她面前。
她捧在手里,微微摇晃着里面的茶水,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出去碰到什么事了?”叶子骞这才开口问道。
“没有啊。”周烟儿耷拉着眼角,专心地看着杯子里晃动的茶水,里面倒映着她的影子。她左瞄右看好半天,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故意跟他作对似的,绷着脸问:“我看起来像是碰到事的样子吗?”
“像极了。”叶子骞抬起一根手指,隔着空气点在她脸上,脸上含着醉人的笑意说:“你的眉毛,眼睛,还有嘴巴,全都在告诉别人,你现在很不开心。”
周烟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强词夺理道:“你怎么还没走?你要在桃花村呆到什么时候?县太爷不呆在县衙成何体统!”
“你每次急眼的时候都会这样。”叶子骞语气无奈,一脸“你在无理取闹”的样子。
周烟儿一口气没喘匀,被憋得大声咳嗽起来。
“你你你...”
真是要气死她了。
无论什么时候,她跟叶子骞吵架,没有一次能讨到好处。叶子骞看似软绵绵的,说的话没有攻击性,却能噎得人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呛到了?”叶子骞脸色微变,慌忙站起身来给她拍后背。
周烟儿扭着身体躲开他的手,端起杯子喝了两口,这才压下涌上来的咳意。
“你是不是生病了?”
看着她两颊泛上来的红色,叶子骞的心沉了下去。
周烟儿摸摸额头,不以为然地说:“没有,我好着呢,你可别咒我。”
“我怎么舍得咒你?我担心你都来不及。”叶子骞伸长了手,要摸他的额头。
“我真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周烟儿打了个哈欠,变相地赶人。
“好,我走。”
叶子骞坐在那儿,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最后,他站起来,一脸无奈地走了。
周烟儿浑身发冷,一下子滚到了床里面。她用被子紧紧地包住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些什么,一会儿是穿越前的霓虹光影,一会儿是工坊们轰隆隆的声响。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少奶奶。”
隐隐约约的,她听到春杏急切的呼唤声。
周烟儿眼皮颤动着,就是睁不开眼睛。
“快去找大夫来。”春杏吩咐道。
“是,我马上去。”
春香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因为跑得太急,她在门口摔了一下。顾不得喊疼又站起来往外面跑。
叶子骞有急事回县衙了,春杏只能把周大找过来。
周大比春杏还要着急,探出手摸了下周烟儿的额头,感觉到上面的温度烫得都能煮鸡蛋了。
“怎么会突然病了?”
周大冷下脸,拧干了手帕,把温凉的帕子盖到周烟儿的额头上。
周烟儿嘴唇烧得干裂,人都烧迷糊了。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们,她没事。
她自以为声音很大,实际上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周大把耳朵贴近她的嘴唇,小声问:“你在说什么?”
周烟儿又动了动嘴唇,声音比刚才还要小。
周大对春杏说:“你去外面看看,春香把大夫找过来了没有。”
“是。”
春杏福了下身,她也是急糊涂了,没有想太多就往外面走。
她走了之后,屋里只剩下周大和周烟儿了。
周烟儿还在昏迷不醒,嘴里一直不停地说梦话。
见周烟儿嘴巴有些干,周大把她扶起来,端了杯水往她嘴边送。
周烟儿一点力气都抽不出来,水倒多少就往下流多少。
周大低下头去,凉薄的嘴唇颤抖着,往周烟儿烧得嫣红的脸颊上印去。
系统的声音响起:“周齐对你的好感度已满,桃花 1朵。”
周烟儿绝倒:“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惦记着给我加桃花,我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
周烟儿更气了,她宁可系统像从前一样高冷。
“多了朵桃花有什么用?”她叉着腰,气呼呼地说:“奖特效药吗?让我吃一颗,身上的病都好了,以后再也不用生病了,那种特效药!”
“你在想屁吃。”系统说。
周烟儿运气中。
春杏的声音响起:“大夫来了,快让他看看少奶奶。”
张大夫一把年纪了,让春香催得差点背过去。
他坐在椅子上喘了会儿,对春杏说:“不忙不忙,先让我喝口水。”
春杏急得直跺脚:“你先看看少奶奶,她烧得好厉害。我怕再晚一会儿,她就烧糊涂了。等你开完方子,想喝多少水都行。”
“急是没用的,病要慢慢治。”张大夫挥挥手,慢悠悠地喝了两口水,才给周烟儿看病。
“就是凉着了,还有些操劳。这些日子,少奶奶是不是很累?”张大夫唰唰地写着药方子。
春杏点头,俏脸上带着有忧愁之色:“是的,这几天少奶奶忙着制大块玻璃,还要盯着大棚那边。白天劳累,夜里操心,每天晚上忙到很晚才睡觉,白天又要早早起来。我劝过她,她不听,总是说忙过这段日子就好了。”
“她把自己绷得太紧了,这个病就是劳累得的。你们以后啊,要多照顾她,饭要及时吃,觉要按时睡。不能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钱是挣不完的。”张大夫说。
春香拿着药方跑出去抓药去了。
春杏送张大夫出去,张大夫让她回去照顾病人。
“谢谢张大夫,您慢走。”
春杏站在门槛上,看着张大夫走远。
她侧过脸,看到周大站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周烟儿的脸。
春杏眼皮子一跳,立刻转过身来。
“周先生,这里有我,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周大摇摇头说:“我不累,药煎好了吗?”
“还在煎,马上就好了。”春杏回答着,迈步走进屋里,寸步不离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