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骞拿着锤子在地头钉木桩。
他花了两天时间编了个简易篱笆,中间还要钉上几根木桩把篱笆固定住。
周大光着膀子从地头经过,人都走过去了又折了回来。
他站在叶子骞背后,笑眯眯地说:“叶哥儿,需要帮忙吗?”
“你要帮忙?”叶子骞动作一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脸“你没毛病吧”的表情。
他跟周大接触不多,偶尔在村里碰到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最深一次的交集,就是上次他妹妹被人推进沟里,他去周大家里询问是谁推的他妹妹。
趁着周大醉酒没起来,他把周大绑在床上逼问。
当时,周大的眼神啊,他到现在都没忘记。
啧啧,恨不得杀了他。
这才过了几天时间,他不信周大这么快就忘了。
周大突然向他示好,让他不能不多想。
“我就那点地,能干的活早就干完了,这不闲着没事嘛。”周大的眼睛不安分地往地里瞄去。
雨水丰盛,辣椒长势良好,看上去绿油油的。
辣椒头顶着零星的白色小花,周烟儿和叶大娘站在一片绿色之中。
叶大娘上了年纪,身材早就变形了,渐渐往横向发展。加上吃得好了,生活没什么烦恼,她越来越圆润富态了。
周烟儿就显得苗条多了。为了下地方便,她穿着一身青衣短打,衣服袖子和裤腿都绑了起来。
刚下过一场雨,地面刚刚晒干。地里的野草又开始疯长起来,这个时代没有除草剂,只能靠人工除草。
没有任何工具,就靠着她和叶大娘的两双手。
除草太累人了,头顶着大太阳,要一直弯着腰,两只手还要不停地动。
一开始还行,满满的都是新鲜感。时间长了,腰受不了。每隔一会儿,就要直起腰来喘口气。
周烟儿年轻,体力也好,连续拔草不嫌累。
叶大娘就不行了,干一会儿就要坐下来歇歇。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周烟儿真切地体会到,农民伯伯不容易啊。
拔了半块地的草,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周烟儿白皙的脸上挂上了汗珠子,叶大娘也是。
叶大娘热得受不了,直起腰捶了捶后腰,对周烟儿说:“烟儿啊,咱们坐下来歇歇吧。”
周烟儿微微用力,把长在辣椒旁边的野草拔出来,嘴里说着:“行,你先歇着,我马上来。”
她不休息,叶大娘都不好意思往地上坐。
见周烟儿不停手,她咬了咬牙也继续干了起来。
拔完一段,周烟儿拉着叶大娘在草甸上坐下来。
“歇歇吧。”周烟儿把水壶递给叶大娘。
叶大娘喝了口水,叹了一口气:“烟儿,你以后干活别太拼命了,你看你这阵子都瘦了。”
“我瘦了吗?”周烟儿喜悦地摸了摸脸。
“瘦了。”叶大娘肯定地说。
周烟儿捏了捏自己的脸,喜不自胜地说:“终于瘦了。”
冬天的时候没事干,天天在家里吃,吃得她胖了好几斤。
虽然没有用秤称过,但捏捏腰上软绵绵的肉,她就知道自己胖了。
现在瘦了正合她意。
不过,这阵子天天干农活,连大美人胡晓桐都不例外,肉眼可见地变黑了。
“我是不是黑了?”周烟儿问。
“黑倒是没黑,就是被日头晒得有些红。”叶大娘细细地看着她的脸,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叹:“你真白啊!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的脸没这么白,这儿还有块红斑。子安告诉我,你的斑是生来就有的,要跟你一辈子。可你脸上的斑,现在快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
都是系统的功劳。
她错怪系统了,原来系统是个好工具人。
她骂系统的时候,系统默默了除了她的红斑。
想到这里,周烟儿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这些,她都不会跟叶大娘说。
她表现得比叶大娘还要惊讶:“真的吗?”
叶大娘愣住了:“你不照镜子的吗?”
“照了是照了,可镜子照得不是太清楚。我跟你们一样,以为我脸上的红斑这辈子都除不掉了。”周烟儿无辜地说。
“你这孩子也太粗枝大叶了,自己的脸都不上心。”
叶大娘轻轻拍了她一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关心。
周烟儿松了口气,只要叶大娘别把她当妖怪就成。
“好啊,那就谢谢你了。”叶子骞想了下,主动找上门的免费工人,不用白不用。
他把锤子递给周大,周大拿起锤子就去干活了。
叶子骞正好休息一下,走到一边拿起水壶润润嗓子。
别看周大人很混,干活倒是很麻利。叶子骞在边上休息,他就一刻不停地干活。
转眼间,他就钉下了五根木桩。
周烟儿和叶大娘从地里走出来,正好看到周大在勤勤恳恳地干活。
“你朋友啊?”周烟儿以为周大是叶子骞请来的帮手。
“算是吧。”叶子骞勉强点了下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鬼?”周烟儿哭笑不得,见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她关心地问:“手受伤了?”
“一点小伤。”叶子骞淡淡地说。
周烟儿马上去找叶大娘打小报告:“二弟的手受伤了。”
叶大娘心疼极了,她儿子的手可是读书人的手,要是受伤了可怎么拿笔杆子啊。
“回家之后,娘给你上药。”
“娘,我真没事。”叶子骞回答着,眼角余光瞄到周烟儿走到周大身后了。
感觉到周烟儿来了,周大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紧张,锤子下去差点砸到手。
“小心啊。”周烟儿在后面温馨提醒。
“哦。”周大的身体更僵硬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跟我二弟是朋友啊?”周烟儿接着问。
“啊,是,我们是朋友。”周大不敢回头,周烟儿说什么,他就顺着往下说。
“你是桃花村的吗?”周烟儿又问。
她才穿过来没多久,村里的人都认不全乎。她没有见过周大,自然不知道是谁,还以为周大是隔壁村的,特意过来帮忙的。
“是的,我住在村西头,离你家有点远。”
周大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神色如常地跟她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