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青帮赵成抓住了下毒的叛徒,剩下的事也就用不着她了。赵成让人压着那个叛徒沉着脸往后头走去,对孟青青一拱手,示意她便宜行事,他失陪了。
孟青青鼓了鼓腮帮子,瞥了一眼消失在门口的一群人,又看了一眼守着院门的两个锦衣卫,皆都鼻观眼眼观心,目不斜视。她见沈湛待的屋里也没传出任何动静,不知道还要多久才结束,无所事事的在圆桌旁坐下,摘了一朵萱草花玩。
屋里一开始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消歇,沈湛将自己的推测一说,惊得萧沐盯着他看了许久,心里头在估量他说谎的可能性。
“你怀疑我也是正常,若不是误打误撞我也并不想同锦衣卫有什么瓜葛,只是这事牵涉众多,我和夫人同冯家多有联系,若是他们出事,难免殃及池鱼。”
萧沐嗤笑一声,“你这人,嘴上说着担忧,其实凉薄之极,想必就算是冯府出了什么事,你既有这样的本事自然也能全身而退。”
沈湛莞尔,“既然有更好的法子,我为何要走最麻烦的一条?”他摇了摇手中的玉佩,“萧千户有所不知,我除了和冯家大公子是同门师兄弟,夫人与知州夫人也甚有交情。所以我对这冯府颇有几分了解,若冯府有问题,我自然不会由着夫人与之相交。”
“你是说冯知州没有参与到江南贪污一案?”
“冯知州在任已有五载,他若真是个蠢的,自然不能做得这么长久。”沈湛笑道:“萧千户现在身陷囹吾,巡抚孙大人有调动军队之权,纵使萧千户拿到了关键性证据,但要活着离开江州怕也不容易。”
萧沐垂眸,不可否认的是沈湛所言不错,他这次仅带三十多人出行,即便陛下给了便宜行事之权,但天高皇帝远,对方人手众多,只要他这群人全部消失,自然也就无人可知。
“你有什么法子?”
“前些日子冯府发生了一桩事,冯府九姑娘甘为青楼女子,还反咬一口冯夫人害她的庶母苏氏落胎去世。冯府为了挽救冯夫人名声,在仙客来办了一场夏日宴,邀请所有外嫁的女儿携女婿归来,为冯夫人解围。”
“眼下所有的女儿女婿都陆陆续续回家,唯冯夫人亲生的大女儿远嫁京城,难得归家,住的久些还未启程回府。”
萧沐低着眸子细思了片刻,“云清对各种中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湛不才,为冯夫人解围之策是湛所出。”
“原来如此。”萧沐一笑,“云清也别客气了,唤我表字鹤轩即可。此次我若能成功脱困,日后云清入京城会试,自可寻我。”
“借鹤轩吉言。”
二人相视一笑,皆在不言中。
这边谈了半天,沈湛出来的时候,便见孟青青拿着一只萱草花趴在桌上睡着了,他心头一跳,立马上前将人唤醒,试了试她的额头,见没有发热才略略放心。
“相公,你们说完了?好慢呀。”孟青青还迷糊呢,一边嘟囔着一边揉眼睛。
沈湛见她都快把眼睛揉红了,心疼的将人手拉住,“是我不好,冷落了你。”
“相公你这话说跟个大猪蹄子似的。”孟青青笑道。
沈湛略有不解,孟青青清醒过来,立马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嗯。”沈湛扶着她慢慢站起来,孟青青甩了甩有些酸麻的胳膊,沈湛对站在门口的萧沐略一点头,两人相携出门。
“大猪蹄子?”萧沐喃喃一句,忍不住笑了一声,“怪不得这个冷冷清清的沈云清这么在乎自家夫人。”
“云清瞧着温和热情的很,不冷清啊。”前来通报审讯结果的赵成听见,随口回了一句。
萧沐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言,问道:“结果如何?”
“将军府那边的人,早在京城就插进来了,恐怕京城那边也不干净。”赵成有些愤愤,语含担忧。
萧沐倒是不怒反笑,“这人啊手伸的太长也不见得是好事。”
锦衣卫是陛下手里的刀,竟敢把手伸到了陛下那边,这镇北将军府怕是已经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沈湛和孟青青来时是从后门进的内院,出去的时候,沈湛绕的前门,离开幽静的后院,就能听见喧嚣的人声。香客往来不绝,进出各地大殿偏殿,拜佛祈福。
“听说翠微寺的姻缘树颇具灵性,在树上系红绸的夫妻能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沈湛指着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古树,缓缓道:“我虽不太信这些传说之词,不过也想为我们系上一只红绸。”
孟青青看了看那棵树,那是一棵榕树,瞧着那粗壮的树干,露在地表上茕劲的树根,少说也有百年之龄,是个盛满时光的古树。榕树郁郁葱葱,树干枝丫上系满了迎风飘动的红绸,浓郁的绿和鲜亮的红倒也相得益彰的很。
她看向沈湛,笑道:“好呀,不过我才不要举案齐眉,我要相濡以沫、鹣鲽情深。”孟青青拿过一只红绸子,牵着沈湛的手一边往榕树下走一边嘟囔:“互敬互爱有什么意思,咱们是夫妻,又不是上下属,互敬互爱有个什么劲。”
“是,娘子说的在理。”沈湛反手将人握紧,点头附和着她的话。
这颗榕树挺高的,低处枝丫都被人们系的满满的,两人绕着树转了一圈,才找到一个位置,两人一同将红绸系上,孟青青抬头看着。
起些只不过为了满足沈湛浪漫的小愿望,不过等亲手将这红绸缠在了树枝上,看它被风吹的飘动,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子悸动,她转眼看向沈湛,浅笑道:“这树呀,也不容易,承载着这么多的世人愿景,希望他能长命百岁的活着,将咱们的心意守的久些。”
沈湛笑着点头,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轻声道:“近些日子江州不太安稳,你好生待在家中少出门,知不知道?”
“是因为锦衣卫的事?”孟青青轻声问道。
沈湛略微一点头,又叮嘱道:“切记锦衣卫的事不能说出来,只当没见过。他们到哪儿都是麻烦。”
“我知道。”孟青青认真点头,又笑道:“不过我瞧着相公你好像挺欣赏那位萧大人。”
沈湛一笑,揪了揪她的鼻子,没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