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娥闻言打量起了张大湖,这张大湖之前吃肉和借驴子的时候,可没提起孟郎中的事儿。
现在好了,这肉吃了,驴借不来了,就开始问这件事了。
要张秀娥说,她还真是打心眼里面看不上这张大湖。
要不是这原主好歹也是张大湖的亲生女儿,她也是有一些身不由己,她还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和张大湖说。
张秀娥挑眉说道:“你听了别人说的那些风言风语的,就信了对不对?”
张大湖:“你一个女孩子,传出来这样的话来多难听?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我刚刚已经告诉你了,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要是真有这个心,那还不如多照顾我娘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我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姑娘,那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张秀娥讥讽的说道。
张大湖当下就被气得胀红了脸:“秀娥,你虽然嫁人了,难道家里人就不能关心你吗?不只是我关心你,咱们家的人都关心你!传出了这样的话,大家听了都着急!”
张秀娥好笑的问道:“那你到是说了说,除了我娘和三丫,还有谁真心关心我?”
“你奶奶和你小姑,还有你三伯他们,都很惦记你!”张大湖脱口而出。
张秀娥闻言差点没笑出来声音来:“爹,我就问问你,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当了寡妇的?那聂家是我愿意嫁过去的吗?按照你的说法,这些人现在关心起我的名声了,那之前呢?明明知道我过去要当寡妇,为什么还要让我嫁过去?”
“你奶那不也是……为了你着想吗?希望你到大户人家当少奶奶少吃苦。”张大湖闷声说道。
不说起这个还说,一说起这个,张秀娥是真生气了。
这种愤怒不只是她自己的,还有这身体原主的。
虽然原主已经消散了,但是她怎么说也有原主的一部分记忆,嫁到聂家的这件事,对于原主来说冲击很大,原主张秀娥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呢。
此时提起这事儿,她就有一些难以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我奶奶她做的没错?”张秀娥冷声反问道,她的眼中带着凛冽的锋芒。
张大湖忽然间觉得心中一窒,他此时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只好嗫嚅了起来:“我……我不是这意思,秀娥,你别生气……”
张大湖此时还真是在自己的心中理解了张秀娥一回,觉得张秀娥会这样对他们,那是因为当了寡妇,这心中有气。
虽然说张大湖理解错了,但是张大湖的心中到底是多了几分愧疚。
他对自己的女儿也不是完全不疼爱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两面摇摆不定的没出息的“好人”。
见到张婆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孝顺,觉得自己的一些做法对不起张婆子。
可是在面对张秀娥的时候,他这心中竟然还真的有几分心疼张秀娥。
张秀娥看着张大湖这样,有一种无力感在心中涌起。
她发现了,自己和张大湖这个人,还真是……气都生的憋气!
他就是一块榆木疙瘩!这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当时周家人怎么就让周氏嫁给了这么一个人!
还别说,周家当初给周氏找夫家的时候,那也是好好打听过的。
知道张大湖在村子里面的风评不错,很是能干,而且为人老实,从不惹是生非,但是周家人能哪里能想到,张大湖在家,竟然是一个愚孝又木头的人?
要是周家人知道,那肯定是铁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过来的。
“如果你把我喊住只是为了说这些话的话,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这就走了。”张秀娥一边说着一边就提着自己的挎篮,往前走去。
张秀娥这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几乎把自己的头都贴在墙上偷听里面说话的张玉敏。
张玉敏见张秀娥出来了,这才后知后觉的站直了身子。
张秀娥以为张玉敏会有一些尴尬呢,不曾想张玉敏却是脸色不红不白的说道:“要滚就赶紧滚!别脏了我家的地!不要脸的小浪货!”
张秀娥瞥了张玉敏一眼:“我看你就是想浪,还没人要呢?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有人可是想硬往那秦公子身上贴呢,只是可惜了,人家瞧不上你!”
张秀娥知道这件事让张玉敏打击不小,此时就把这件事挖出来,重新说上一次。
这简直就是等于往张玉敏的心中捅刀子了。
张玉敏听了话,第无数次的在自己的心中暗自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嫁到一个好人家去!让张秀娥对自己刮目相看!
张秀娥可不管张玉敏的心中想什么。
此时她径自往回走去。
和来的时候一样,依然有不少人用那种探究的,或者是讽刺的,看不起的等等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张秀娥挺了挺腰板,这些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现在她买了驴,这些人会说她靠男人,可是等有一朝一日,她盖了房子,买了田产,自己真正的有一份家业的时候。
看这些人还能说出来什么呢!
反正她也只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她过自己的日子去!不用在意这个,她不但不在意,甚至还同情这些得了红眼病的人。
有这嘲讽自己的时间,他们还不如想一想怎么样才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只是可惜孟郎中要被她连累。
想到这,张秀娥才有一点点的不舒坦,下次见了孟郎中,她要给孟郎中陪个罪才是。
虽然说这些难听的话不是她说出来的,可是孟郎中会被人这么说道,还是因为她总是求到孟郎中的身上,和孟郎中走得近了,才会有这样的话说出来。
孟郎中是个好人,不应该被自己这样牵累的。
而且孟郎中是一个郎中,这在十里八乡行走,最重要的就是名声。
虽然说孟郎中和自己的事儿,和医术无关,但是指不定有人怎么想孟郎中呢。
张秀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觉得这人心,果然是最难揣测和摆布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