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仁勇看着没有朝自己下跪的人,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看来陈家村的人真的是没有把他这个将军放在眼中。
马鞭子直接朝着陈富生一挥,空气中传来一刺耳的尖叫声。
只见陈富生直接倒在地上,捂着胳膊哀嚎。
陈保贵不知发生了何事儿,但听儿子唤来人为定远将军,思及此,立刻磕首:“定远将军,不知草民的儿子犯了什么错,为何要——”
话还没问完,范仁勇的鞭子再次袭来,只不过这下却打在旁人的身上。
“将军,我弟弟刚考上秀才,于情于理都不该因为不下跪而受罚,还请将军网开一面!”陈民生护着躺在地上的陈富生,替他挡了这一鞭子。
院子里的妇人孩子们早就吓得哆嗦着上前,大周氏被陈玉珠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好半晌,才嗫喏一句:“将军,饶了我儿子吧。”
范仁勇出了气,收回马鞭,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在眼前的众人,“不过区区一名秀才,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戏耍,知不知道窝藏暴乱之人的后果是什么?”
窝藏暴乱之人?怎么可能。
陈保贵回头看了一眼陈富生,见他脸色苍白,神情有异,不由怒斥:“你们二人当真窝藏暴徒了吗?”
陈富生拉扯着陈民生的袖子不撒开,“爹,我们没有窝藏什么暴徒,就是——”
“就是什么?”
不等陈富生开口,吴倩茹当即抬头道:“将军,是那人拿着刀剑威胁我们,让我们带他入云水镇,那什么窝藏,都不是真的,将军明鉴!”
范仁勇看着跪在前头擦着脂粉的妇人,见她眉眼波光流转,忽的翻身下马,走上前去,握着马鞭的手勾起了吴倩茹的下颚,肆意打量着她的面容。
吴倩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可想到若是窝藏暴徒的罪名安在他们的身上,那么她将来的荣华富贵还去哪里求。
“你说,是他拿剑逼你们,那你可看清了那人的面容?”范仁勇威压之下,骇的吴倩茹跌倒在地。
“没、没有,他一直戴着斗笠。”
“那他在现在在何处?”
“民妇与相公被她逼迫出了云水镇,他让我们在村口停了马车。”说到此处,吴倩茹忽的灵光乍现,抬眸对上范仁勇的双眸,“将军,他肯定逃去苏凝家中了。”
“你说的是村口那户人家?”
“对,没错,就是他们家!”吴倩茹立刻点了点头,一脸坚定。
“三婶婶,你怎么能——唔唔唔——”陈鱼跪在后面,话还未说完,就被陈有生给捂住了嘴,生怕那将军大人一不高兴,就杀了自己女儿。
“胡说,竟敢骗我们将军,方才我们便是搜查了她家,并未找到人。”随行的将士上前呵斥。
吴倩茹听后立刻慌了,“将军,我们没胡说,确实是在村口放他下来的,他若是不在,那肯定也不再咱们村里,或许,或许跑去了杨家村、或许回了云水镇也说不定啊,将军!”
瞧着她声泪俱下,范仁勇心里一阵厌烦,忽的想到什么,立刻翻身上马,对着随行的人道:“你们且去杨家村,务必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查,剩下的人随我回云水镇。”
“是,将军!”
等那群人离开后,老陈家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跌坐在家门口。
乡里乡亲们瞧着他们如此,不由低声议论着。
陈保贵强打起精神,被陈民生搀扶着进了院子,关门闭户的坐在正房,一阵后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陈保贵坐在炕上,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压制住心头的恐惧。
陈富生坐在一旁,捂着被打的胳膊,低声道:“就是倩娘说的那样。”
“那人你当真没见到面容?”
陈富生摇了摇头,“爹,反正咱家没事儿,您就别再惦记此事了,倩娘,把银子给娘。”
闻言,吴倩茹从袖子里掏出一钱袋子,将里头的五两银子给递了过去,搁在大周氏的身边:“娘,这是您另外给我的五两银子,我没动,富生这一路上京赶考吃了不少的苦,说起来也是我没用,害的相公途中还生了病。”
大周氏摸着那五两银子,揣在袖子里,一听陈富生居然还落了病,原本还怨怪他的心也软和了几分:“老三,娘一会儿就杀了鸡给你补身子,甭听你爹唠叨。”
“还是娘疼我!”陈富生立马挪了位置,亲亲热热的坐在大周氏的身边,“娘,您放心,如今我考中了秀才,家里头就不用交口赋了,将来我们一定好好孝顺您!”
“是啊,娘,我和富生都想好了,打算去云水镇租个一进的院子,他能一边教书一边再继续考,将来肯定考个状元回来的。”吴倩茹也上前哄着大周氏。
瞧着老婆子被两人忽悠的摸不着东南西北,陈保贵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并没有被二人的话给糊弄住。
“你们这是都打算好了,要离我们而去,不管我们这一大家子?”陈保贵坐在炕上磕着旱烟。
屋里的人全都盯着两口子。
吴倩茹扯着笑:“爹说的哪里话,哪里能不管大伙儿,若是没有你们,哪有我们三房今天,是不是,相公?”
“对,倩娘说的没错,爹,我这么做也是想多赚些银钱贴补家用,您若是让我留在陈家村,那将来我赴考的盘缠如何出的起,更何况,我在云水镇也能时刻打听到一切消息。”回程的路上,夫妻二人早就商量好一切。
这次上京赶考,因着只有十五两盘缠,他们确实是风餐露宿,原本陈富生十分厌恶吴倩茹,可在途中他偶感风寒,是吴倩茹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对自己嘘寒问暖,这才让他改变了态度。
大周氏瞥了一眼陈保贵与坐在屋里的众人,蓦地一拍手,对这事儿闭口不提:“行了,都散了,老大和老三媳妇去做饭,吃完了饭,咱们再商议。”
“娘——”陈富生有些不大乐意了。
大周氏扭身进了里屋去藏银子,根本就没有再理会他。
言于此,大伙儿也就都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