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榀见张广白出来,走上前去拱手作揖:“张大夫,求您跟我去南浔镇吧。”
张广白摸了摸来福的脑袋,双手背负紧盯着温榀,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咂摸着嘴:“我可是看在徒弟的面子上,才答应与你一块儿去南浔镇,至于……”
“张大夫,您这是答应了。”温榀眉梢都是喜色.
苏凝站在张广白的身后,瞧着自家师父的脸色,便晓得这事儿不会这般轻易答应温榀。
“温大人还请听我师父把话说完。”苏凝朝着温榀道。
闻言,温榀有些不可思议:“你方才唤张大夫什么,师父?”
“你耳聋吗,我方才说过我可是看在徒弟的面子上,才答应你去南浔镇,至于看诊,我不会出手的。”张广白没给他一分的好脸色看。
“师父,您别生气。”苏凝扶着他坐回椅子里,又替他倒了盏茶水。
温榀被他呵斥也不恼,谁让他有求于人,只要张广白能同自个去南浔镇,其他的都好说。
“张大夫,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急什么,等我孙子回来后再走。”张广白喝了口茶水,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些。
苏凝陪坐在一旁,忍不住侧了侧身子想要避开温榀的打量。
温榀可从未听过张广白收徒弟了,还是个女徒弟,所以看向苏凝的目光难免深邃。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外头便传来马车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张逸轩高昂的声音传进来。
陈仲怀被张逸轩抱在怀里,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下巴也抬得高高的。
“温大人好大的阵仗,居然敢带人来本官的府邸里闹事儿?”
苏凝瞧着自家儿子那狐假虎威的模样,忍着笑意,伸手从张逸轩手里接过他,让他下来。
“祖父,师妹,你们没事儿吧?”张逸轩有些风尘仆仆,下巴上略冒出青茬,可见这几日都在为杨家村的棉花地忙碌着。
否则按照他的性子,怎么能如此不修边幅。
“师兄,我们没事儿,师父答应同我们去南浔镇一趟。”苏凝小声道。
张逸轩回头看向张广白,见他不出声儿,心里也有数:“去南浔镇可以,不过温大人得同我祖父赔礼,他年岁大了,可经不起你这般威吓。”
“自然是要赔礼的。”温榀说罢便朝着张广白赔礼致歉。
张广白冷哼一声,抬脚往外走,与张逸轩擦肩而过时,顿住了脚步,“你小子也不拦一下?”
“我拦得住您?”张逸轩挑眉。
张广白甩了衣袖出了府邸上了温榀的备好的马车。
“师兄放心,我会照顾好师父的。”苏凝牵着仲怀唤了来福跟上。
张逸轩摇了摇头看着还杵在府里的白术冷喝:“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着去,祖父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
“是,公子。”
等马车离开后,张逸轩回院子里换了一身衣裳,处罚了几个府邸里小厮,便回房中歇着了。
马车十分宽敞,苏凝抱着陈仲怀坐在张广白的身边,见他闭目养神不说话,一时只能与温榀面面相觑。
“苏娘子的儿子也在无涯书院读书?”温榀低声询问。
苏凝颔首。
陈仲怀却道:“怪不得温媪不喜你,我也不喜。”
“仲怀,别乱说话。”这孩子怎么什么话也敢往外说。
原本阖着眼的张广白也附和道:“孩子说的没错,他确实不让人喜欢,否则也不会被安排在南浔镇当官。”
齐贵妃在后宫也是颇受宠的,温榀作为他的亲弟弟那本应该是朝中的中流砥柱,可却偏偏被安排在南浔镇当差,可不就让人不喜。
温榀紧抿薄唇,他算是知道张大夫为何也不讨人喜欢了。
苏凝讪讪的没有掺和,朝中的那些事情她不懂,也不想掺和。
“师父,一会儿到了南浔镇,先让白术去找间客栈您歇歇脚,晚上在来我家用饭,无涯书院的江院长也在。”苏凝道。
“你家中住不下?”张广白挑眉。
苏凝摇了摇头,她水巷的院子只有两间房,根本就住不下。
边上的温榀立刻道:“我府上已经备好了厢房,张大夫去我府上住吧。”
“不用,老夫的徒弟有的是银子,不缺钱,用不着去你府上住。”张广白哼了哼。
温榀瞥了一眼苏凝,苏凝尴尬的笑了笑。
等到了南浔镇,苏凝找了一家离水巷近又舒适的客栈,让白术和张广白住下,银钱自然是她来付的。
“师父,您先歇歇脚,我去买些菜,等晚饭做好了再过来接您。”
“嗯,多买些肉,老夫好久没尝到你做的红烧肉了。”张广白捻着胡须看向门外站着的的温榀,“你还杵在这做什么,赶紧走,看着你便心烦。”
温榀好不容易将人请来了南浔镇,哪里能这般轻言放弃,“张大夫,那您明日能不能随我去码头见见……”
“不见,我是来看徒儿的,不是来看诊的。”
啪的一声,白术将门关上了。
温榀见张广白开口闭口都是苏凝,转念一想便去寻她。
苏凝正在楼下与掌柜的说话,嘱咐他一定得好好照看着楼上的张广白,若有什么事情便派人去水巷里通知自己。
那掌柜的接了银钱自然允诺。
苏凝便带着孩子准备去集市上买肉。
人还没迈出客栈的门,身后就传来了温榀的声音。
“苏娘子请留步,本官有事情想问问你。”
闻言,苏凝止步在客栈外,“温大人可有何事相问?”
“苏娘子既然是张大夫的徒弟,又劝他来了南浔镇,可否帮本官再劝劝,让他帮忙看诊?若是这事儿成了,本官定然重谢!”温榀的眸子里闪着一丝希冀。
苏凝摆手:“这事儿我帮不了大人,还是与我师父去说吧。”
“苏娘子——”
苏凝领着陈仲怀匆匆的离开了客栈,师父与皇室的恩怨她不能插手,没有师父的吩咐,她也不会出手医治齐王殿下。
这事儿她得听师父的,而且她看的出来,师父宅心仁厚,断然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齐王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