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晚饭,叶枝给众人奉了热茶,大伙儿坐在一块儿说话。
苍凌云耐不住性子,让苏凝快快将那个好消息说与她听。
苏凝将手中的茶盏搁置一旁,看向她道:“下晌去看诊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发现齐王爷的身子骨硬朗了不少?”
她这一说,苍凌云还真觉得确实如此,据说,那陆水瑶晕死过去的时候,还是皇兄给抱着去了暖阁。
以往皇兄下榻走几步都有些气喘,如今居然能够抱着人走路,可见是真的大好了。
“苏凝,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皇兄他也不会……”苍凌云抹着眼角的泪水。
张广白坐在上首轻轻的咳嗽一声,示意他还在此。
两日后,天空突然飘落了几片雪花。
早上,苏凝还躲在被窝里,胳膊刚探出被褥,就觉得一股子凉意,比昨日更凉了许多。
她不喜欢在屋里放炭盆,每每入睡前就将炭盆搁在了外头。
听着外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与叶婆子的低声训斥,苏凝忍不住又将脑袋缩回了被褥里,不想动弹。
“娘,娘,你醒来没有?”陈仲怀领着来福刚从外头散步回来,人还没进后院,声音便先传了出来。
叶丛跟在他的身后,身上背着一个同仲怀一样的挎包。
瞧着两孩子头顶上都落了一层白白的雪花,叶婆子立刻掏出帕子给陈仲怀擦掉头上的雪,又给叶丛随意弹了弹,低声道:“小公子,大娘子还在屋里睡着,你们怎么不去学堂回来了,苏老爷呢?”
陈仲怀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见画春让燕语继续扎马步,便知道叶婆子是没有骗自己。
“外祖父和江院长去香山寺为爹爹和盛将军祈福了,今日全院沐休一天,所以我们便回来了。”陈仲怀将挎包取了下来,不用叶婆子动手,叶丛已然上前接了过来,替陈仲怀拿着。
闻言,叶婆子一拍手:“那老奴去给你熬碗热豆浆喝,暖暖身子。”
“多熬一碗,给叶丛,他也冻着了。”
叶丛在后面展颜一笑,朝他福了福身子:“多谢小公子。”
叶婆子离开后,陈仲怀让叶丛去将书包放回西跨院,自个便去了苏凝的屋里。
来福在身后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也跟着陈仲怀进了屋里。
苏凝将自个卷成了蚕宝宝,听到开门声,动都不动。
陈仲怀轻手轻脚的慢慢靠近床榻,待看见自家娘亲居然没睡着,先是一愣,而后搬了凳子坐在边上:“娘,你怎么还不起来,大家都起来了。”
“外头下雪了吗?”苏凝又裹紧了被褥。
“下了小雪。”
小雪啊,也不知道将士的棉衣制作的怎么样了,这么冷的天,肯定会冻着的。
“外祖父与江院长去香山寺给盛将军祈福了,百姓们都在说今年这场雪肯定会下很大的。”陈仲怀端坐在小凳上,将在外头听到的消息说与苏凝听。
来福也趴在地上看着苏凝。
苏凝裹着被褥听到这话,也不再赖床了,将叶婆子他们给做好的棉衣棉裤穿上身后,又套了厚重的袄裙,兔毛围脖围在脖领处,带了毛乎乎的手套就牵着陈仲怀往外走。
“娘,咱们要去哪里?”陈仲怀起身,来福也跟着起身。
苏凝拽着孩子出来,险些与端着热豆浆的叶婆子给撞上,吓了苏凝一跳。
“大娘子,您没事儿吧?”叶婆子往后退了一步,瞧着豆浆只洒在自己衣裳下摆处,心里松了一口气。
苏凝歉然的看着叶婆子,“我没事儿。”
苏凝逡视了一圈儿,发现院子了除了他们之外,张广白和苍凌云都不在府邸里。
“我师父和凌云去哪了,怎么都不在府里。”
“回大娘子,他们都去香山寺祈福了。”
苏凝一听这话,端起叶婆子面前的两碗豆浆,给了陈仲怀一碗,自己喝了一碗:“叶丛的你再给他煮,我先带着仲怀去趟香山寺。”
煮豆浆都是小事儿,关键是大娘子这般急着去香山寺,好歹也要带着人啊。
“叶树,燕语,你们快跟上大娘子他们。”今日下了小雪,去香山寺祈福的人又多,万一遇见惹事的可不好。
燕语早就先他们几个人追了出去。
香山寺位于南浔镇西北方向,穿过几条热闹的街市,越往西走,热闹声便渐渐远去,周围也只剩下两三香客。
路边已然变成了白茫茫一片,行人头上、肩膀上,或多或少都落了些许雪花。
苏凝牵着陈仲怀拾阶而上,看着那百十台阶上矗立的寺庙,轻蹙眉峰。
燕语等人跟在他们母子二人身后。
青石板台阶上有卖香的老婆婆,苏凝让燕语从老婆婆处买了些带上。
众人进了香山寺,才发现这小寺庙里内含乾坤,地上由黑白石子铺成的,偌大的香鼎供奉庙宇前,大殿内一尊石佛俯瞰芸芸众生。
寺庙香客众多,大多是来祈求来年顺风顺水,家宅平安等。
苏凝牵着孩子,朝着大殿内的石佛磕首跪拜后,便将香火插在了庙宇的香鼎前。
左右环顾了一圈儿都没有瞧见苍凌云等一行人。
“敢问施主可是有何事困扰?”一个小和尚早早便注意到她们了。
苏凝朝着小和尚行了一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小和尚一听有江院长,遂开口道:“他们都在禅房里,小僧带各位施主过去。”
小和尚话音刚落,正要领着苏凝他们往后面禅房去时,忽听到一娇俏的孩子声传了过来。
“仲怀,你也在这里!”温媪戴着苏凝给自己做的手套,朝着陈仲怀招手。
“媪儿,不可大声喧哗!”站在温媪身边的薛如兰出言呵斥。
温媪挣脱开她的手,立刻朝着陈仲怀走了过去,向苏凝行了一礼,便拉着陈仲怀站在一边小声说话。
“你来香山寺为什么不同我说,还骗我说是回家温书。”温媪赌气的看着陈仲怀。
陈仲怀绷着一张小脸,神情不悦,将自己的手从温媪的手里拔出,“我们是来找外祖父和江院长的,又不是同你一样来玩的。”
“仲怀,你——”温媪气鼓鼓的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