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颇有些**,好在码头上有海风,这会儿聚在此处看赛龙舟,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热。
苏凝与温府两家同包了一条船停靠在龙舟海域旁边看比赛。
人群在码头攒动着,七人帮在码头与官差们维护着秩序,比赛终于在人们的翘首以待中开始了。
青年桡手们意气风发,头上腰腹上各缠着一束红布,在阳光下烨烨生辉。
鼓声一响,海面上的龙舟便如同一支支离弦的箭,在平静吴波的海面上来去如飞。
码头上观看龙舟的人都大声为各自的队伍呐喊者,有的还把家中的锣鼓都带到了码头,重重敲打着助威,一时间,呐喊声,锣鼓声交织在一起,在码头上回荡着,震耳欲聋。
苏凝站在船头眺望着海面,青年桡手们正奋勇挥桨,动作整齐划一,坚实的肌肉随着动作一起一伏,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兀自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击鼓的人更是兴奋异常,纵身一跃,双槌齐下,恨不得将全身的气力都使上去。
比赛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眼看着前面三条龙舟就快到了温榀预先设好的终点时,其中的一条龙舟奋力一划,第一个冲到了终点。
案上的呼声一阵盖过一阵,船上的三名孩子也凑到了一处为其呐喊着。
苏凝回到了舱内与薛如兰品茶,说着话,面上一片喜色。
龙舟结束,第一名讨到了今年的好彩头,似乎还不尽兴,欲要再和他们比试一番,青年桡手们又继续赛了起来。
码头上的百姓们抵挡不住炎热的天气,索性便寻了铺子去喝糖水。
苏家糖水铺。
方翠芝与燕语忙的不可开交,马峥也不停的收拾着桌子,端着枇杷水给进来的食客们。
“燕语,一会儿水车来了,还要再让他送一车水,到时候你就去船上玩,别在这里帮忙了。”方翠芝从后面的库房里抱了柴火出来,见她满头大汗,立刻将她扯起来,让她歇一歇。
燕语起身擦了额头上的汗咧嘴一笑:“方大娘,我不累,再说了码头上的龙舟也不是很好看,我就在铺子里帮忙,还能替你们多挣些钱。”
“你这孩子——”方翠芝舀了一碗枇杷递给她,让她喝了解解渴。
马峥招呼完食客,也走了过来嚷嚷着要喝水,喊了一天,他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船上。
薛如兰让身边的常妈妈捧了一个包袱皮过来,搁在了苏凝的面前:“这是我亲手做的几件小衣裳,给你肚子里孩子穿,你可不要嫌弃。”
苏凝挑起其中一件红色小肚兜,上面绣着莲花,还有一些老虎帽和老虎鞋子,做工都十分的精致,可以看出薛如兰是用了心思的。
“这么好的针线,我可是绣不出来。”苏凝将包袱皮交给了身后的叶枝,看向外头的海面,“定安公主的亲事儿可定下日子了没有,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举办?”
提及此事而,薛如兰的面色有些不大好。
自从皇上得知二人的事情后,龙颜大怒,原本就已经打算让定安公主与东莱和亲,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着实让皇家蒙羞。
“好在有齐贵妃与齐王殿下向皇上求情,加上张大人与你家夫君又为东莱平定了内乱,此事皇上才不予以追究,这日子让钦天监选了个黄道吉日。”
“怎么这般急切,按理说公主嫁娶,礼仪应该繁多才是,难道是皇上为了惩罚凌云,故而?”苏凝心中有些不安。
薛如兰安抚着她,让常妈妈去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压低了声音朝着苏凝道:“听闻公主也有了身孕,因着怕旁人看出端倪,所以这才——”
“原来如此。”苏凝眉眼里带着笑意。
这下婚事便是板上钉钉,谁也不能否决的了。
外头又是一阵吵闹,原来那些青年桡手们又赛了一场,分出了胜负。
温媪与陈仲怀趴在栏杆上看着那些桡手们,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拍手称好。
“仲怀,你如今考中了童生,将来是不是要去兖州?”温媪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拧着一双秀眉有些不大高兴的望着陈仲怀。
陈仲怀反身调整了坐姿,略哼了哼:“自然,我可是要做大官,将来为百姓造福的。”
他这话惹得船上的人生笑,元宝和平安也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来,却被陈仲怀给瞪了一眼。
叶丛则是十分维护陈仲怀:“你们笑什么,我家公子将来肯定能做大官的。”
温媪撅着小嘴:“那你什么时候去兖州?”
他若是去兖州城,恐怕日后只能一年去看他一次了,若真是这样,那他会不会将自己给忘记了。
“我娘说等在兖州城郊置办好田地产业就过去,想来也就一个月左右。”陈仲怀略一思忖便将苏凝同自己说过的事情告知了温媪。
温媪一听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与他分开,当下便哇哇大哭起来。
“你、你怎么还哭了!”陈仲怀吓得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哄她。
船舱内的薛如兰与苏凝听到外头传来的哭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起身去外头查看。
这一看,当下吓了一跳。
“媪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松开!”薛如兰有些气急,吩咐身边的常妈妈上前将其拉开,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羞耻,居然、居然——
苏凝也没想到自家小包子也有被人非礼的时候,她原先还想着自家这小猪将来会拱了谁家的白菜。
现在看来,不用她操心,这水灵灵的小白菜自动送上了门。
“你、我、娘!”陈仲怀的小嘴上还残留着温媪的口脂,吓得朝着苏凝身前跑了过去,抱着她的身子略有些惊慌。
“苏凝,我替媪儿向仲怀赔个不是,这丫头被我们惯坏了,回去我就罚她抄写《女训》,跪祠堂!”薛如兰狠狠的斥责着温媪,面色颇有些难看。
“呜呜,娘,我不要,我就要同仲怀在一块儿,他要去兖州,我也要同他去。”温媪哭得梨花带雨,完全不管不顾。
“常妈妈,将她带回去关在房间里。”薛如兰甩开她拽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