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无语,春生和那“老大”倒是很像,一张口就是占点口头便宜,十岁小儿,声音清脆,嘴上连毛都没长一根,竟充“爷爷”。
头上挨了个爆栗,春生扭头,横眉竖目,又是张嘴就想骂,却看到赏自己爆栗的是柳煦,旁边还站着肖七,他只呆了一瞬,那脸上的怒意就变成了惊喜:“絮儿姐,肖七哥!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丰收呢?他没事吧?”
“丰收没事。给他解开!”柳煦瞟了老五一眼,见老五给春生解绳子的手就是干惯庄稼活的,“春生,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然后刚刚还很刚,在这群成人面前充爷爷的春生立马委屈了:“絮儿姐姐,他们偷袭我和丰收,把我们打晕。还拧我胳膊。”
春生一边说,一边把用解放的手挽起袖子,露出左上臂,左上臂内侧一个黑青色的印子很是显眼。
柳煦想起春生引他们过来的那声惨叫,了然。
拧胳膊上一点点皮肉,很疼,却不伤筋动骨,看来这些人还是有底限的。
春生低头一看,自己胸前全是鲜红的血,骇了一大跳,连忙拉开衣襟,却从怀里掏出个牛皮水壶,壶口开着,鲜红鲜红的,春生往旁边一扔,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胸口,确定没伤才松了一口气:“什么玩意儿,吓我一跳!”
“是鸡血,我们真没伤他。”老五小心翼翼地看向柳煦又看向肖七,“肖大侠,柳姑娘,能不能放了我们老大?”
“呵……放了他,让他又带着你们找我们村民的麻烦?这孩子这么小小年纪被你们倒吊在树上多久?另一个孩子脖子上还有一道伤,你们可知稍微深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命?”柳煦想起丰收脖颈上的伤口,冷笑一声。
凭什么这么轻易放了他?
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傻得冒泡,看着那老大满脸痛苦得脸都扭曲得不行,眼里还透着恨意,柳煦冷冷地盯了他片刻,又环视周围衣裳破破烂烂,看着跟普通村民别无二致却担忧地看着“老大”的人们:“朱家什么人怂恿你们来的?”
“不……许说!”那老大咬紧了牙强忍了那噬骨的痒意,柳煦一巴掌毫不客气地甩了过去。
“你不是叫我妖女么?”柳煦笑得诡异,“如果没有解药,最多一个时辰,你的皮肤就会溃烂,又痒又痛,然后毒血会渐渐进入你的五脏六腑,偏偏你还死不了,一直感受着被从外到内,全身上下的肉一点点溃烂化脓,大概得六七天吧,你才能解脱。”
这些当然假的,但除了肖七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闻言大惊,就连春生看柳煦的目光中都带了些惊惧——絮儿姐姐好……狠!
“柳姑娘,快给我老大解药吧。我说,我说。老大,刚刚肖大侠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他要真是如大嫂所说的那种无恶不作的坏蛋,我们早死了。”那老五看起来机灵多了,而那老大大概是对柳煦说的情形脑补太深,加上现在痒到恨不得晕过去,或者他自己心里也有了一些相信柳煦所说,竟没有阻止。
经过这老五和众人的补充,柳煦和肖七总算明白了这伙人为何如此行事。
他们老大无意中救了个跳河轻生的女子,那女子醒来后仍然一心求死,他们便将人关起来轮流开解。
一开始那女子只是害怕,一直流眼泪,什么都不说,后来终于说她爹和叔叔都被人害死了,家里也被抢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和丫环一起投奔亲戚,谁料路上遇到歹人,毁了她的清白之身,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求一死。
老大听了很是恼火,问得详细了些,那女子便说柳煦和肖七贪图她家生意,肖七是个武功高强的绿林大盗,而新县令和其儿子也是非不分,贪得无厌,这些人合起伙来害得她家破人亡,又失去了做为女人最宝贵的贞洁。
老大便向那女子说要帮她报仇。
那女子说若真能帮她报仇,只要杀了肖七和柳煦,他不嫌弃,她就以身相许。
那女子皮细肉嫩的,虽然一心求死,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也能看出其花容月貌,老大丧妻好几年,便让众人以“大嫂”称呼那女子。
何况那女子本一心求死,他们并未怀疑她所说的真假。
然后便按那女子提供的线索到石子村这边来暗中观察,认准肖七和柳煦,并且在这偏僻之处提前准备了不少机关陷阱。
谁想他们大半个月的准备,二三十个人义愤填膺而来,却变成现下这局面。
她爹和叔叔都被人害死了?
那她应该是朱文的女儿。
柳煦心情复杂,朱文女儿被人污辱,确实很不幸,可她颠倒黑白,把一切都算到他们头上,那便太过是非不分了。
“朱家的事,你们只要有耳朵,到镇上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想再和你们多说。”柳煦道,“但有一点,就算你们把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直接找我们便是,若你们敢再动石子村任何人,休怪我们不客气!肖七,春生,我们走。”
“柳姑娘,解药,解药!”老五着急了。
“不是什么毒药,芋头粉而已。热水洗,放点醋到水里洗洗也能止痒。”柳煦笑眯眯地回答,却丝毫不提这深山老林里如何搞到热水,又如何能有醋,甚至连穴位也不打算让肖七给他们解开,“一会儿穴位自己会解开。地上躺的那些也是。”
不过那些人听说老大身上的不是毒药只是芋头粉,倒是松了一口气,芋头粉,也最多就是受点罪,不会像柳煦刚说的那样全身溃烂,五脏六腑都会烂。
且他们自知理亏,哪里还敢要求肖七给同伴们解开穴道。
柳煦心里还挺畅快地一手拉了肖七,一手拉了春生往外走,目光瞟到那些没拆的简易机关陷阱 ,扭头:“把这些都拆了!”
打猎设的陷阱都会在旁做标志提醒人们,这些偏僻地方的陷阱要是不拆,被人误中,后果可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