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鬼？
她诧异地看了眼王月香，王月香眼眸微垂看向柳从军脖颈，柳煦看不清她的神情。
虽然柳煦不知自己为何会穿到现在这具身体里，但十多年的无神论教育让她深信这世界并没有鬼神，所有无法解释的现象不过是因为她所了解的科学知识不够广，不能解释。
但这脖子上的掐痕，确实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因此柳煦第一时间便怀疑是王月香做的。
但柳石氏不知为何竟没怀疑王月香，她异常着急：“絮儿，你二叔他不要紧吧？”
柳煦定了定神：“二叔身体并无大碍，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如果长期这么下去，难免会出问题。”
“那咋办？”柳石氏忧心忡忡，问完似乎也知道柳煦和王月香给不出她什么有建设性的回答，怒气冲冲，“那些和尚都是些没用的，老娘花了那么多银钱请他们做法事，屁事都没有！老娘再去找他们！”
柳煦和王月香都没有拦她——一拦，定然是她们被柳石氏的怒气波及，吃力不讨好。
“娘，不要！”她们没拦她柳从军却拦了，他一脸惊惧拉住柳石氏，“玉娘说她怨气太重，已化为厉鬼，寻常和尚道士根本拿她没有办法，除非国师出马。咱们不要再惹怒她了。”
“二叔这话什么意思？李玉娘怨气太重，化为厉鬼，为何会找到你？难道她说的是真的？”柳煦这是第一次从柳从军口里听到李玉娘的名字，这话无异于坐实了她先前的怀疑。
柳从军没有回答柳煦，但他慌乱躲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嗐，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那李玉娘不是在死在我们家的吗？”柳石氏试图强行解释，解释到一半也不知道怕是被李玉娘的鬼魂听到还是觉得解释不过去，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不管怎么说，这李玉娘也是挺可怜的，我去找和尚道士再给她做场超渡的法事，多给她烧点元宝纸钱，希望她能早点去阴曹地府投胎。”
柳石氏这么一说，柳从军倒是连连点头：“娘，让那些道士多做点纸衣服，玉娘说她冷。”
这柳从军不断提到李玉娘，柳石氏不由觉得有些渗得慌，胡乱应了转身就走。
柳石氏走了之后，柳从军神情恹恹的躺回床上，闭上眼休息。
晚上没睡好，可不就得白天补觉？
王月香有些歉意：“絮儿，麻烦你跑一趟，我送你出去。”
虽然一开始怀疑王月香掐柳从军，但他们这家人要闹什么恩怨情仇，柳煦其实并不感兴趣，她转身往外走。
柳煦出了院门正要离开，被王月香叫住。
“絮儿，听说里正在寻人种药材，你看我能行吗？”
柳煦诧异扭头：“药材是要长期种植的，明年三叔中举后不是要将你们接去京城吗？”
虽然她不知道柳石氏一家哪里来的底气，肯定柳启智一定能考中进士，但柳石氏已经提前把地里的事交待好了她是知道的。
“我娘家虽然不在石子村，也是背靠着十万大山，这十万大山就是我的根，离开这里就像鱼儿离了水。”王月香垂了眸，“再说咱们就庄稼人，去京城能做什么？难不成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你三叔一个人？我想过了，我就带着狗蛋儿和猪妞在家，你二叔想留下就留下，他若想去京城，让他去便是。”
“絮儿，我别的能耐没有，但是细心是一定没问题的，我种药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王月香再次自荐。
“二婶，容我再想想。”柳煦淡淡笑了笑，没当场拒绝，也没当场应下。
不用想，柳从军肯定是愿意离开的，就他现在的状态，他怕是恨不得现在就能离开家。
王月香的反应便有些反常了。
或许，也算不上反常。
她都听到了柳从军亲口说出两次李玉娘的名字，王月香一天到晚和他在一起的，听到的次数只怕不少。
那么柳从军和李玉娘的事让她寒心，从而对柳从军心灰意冷了怕是也很正常。
但柳从军在她身边都还能找李玉娘私通，让他去了京城，她不担心他找别的女人？
到时她在这偏僻的石子村，他却在遥远的京城，若是对方娘家稍好一些，以柳从军那尿性，休妻怕也是很正常的事，这大封国的女子最怕的除了丈夫早逝，便是被休弃，难道王月香已经气得不管不顾了？
这和她知道的王月香性子不太相符。
因此，她说的容她再想想，其实是婉拒。
三叶琉璃棠属于十分珍稀的药材，说可能只有十万大山这边能养活它不过是柳煦信口胡诌。
这里和京城那边比起来，海拔差不多，不过是京城那边冬天冷一些，夏天热一些，昼夜温差大一些，空气比这里干燥一些，这些都是可以通过人工手段调节的。
王月香很有心计，教给她种植的方法，或许日后反而会成为她的竞争对手，尤其如果她到京城找片地种植出来，御医院为何要舍近求远？
这药材难得，又是美颜圣品，谢公子这笑面虎恐怕也会很感兴趣，柳煦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柳煦没把这事放心上，王月香却是天天期盼着柳煦的答复，没等到柳煦的答复，过了几天便又旧事重提。
那天仍是柳石氏让柳煦去给柳从军看看。
这天的柳从军比前几天又瘦了一大圈，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唇边和下巴上的胡子已经长得挺长了也没理一理，精神恍惚到柳煦一进去他都不由发出尖叫，吓得熟睡的猪妞都“哇”一声哭了。
柳石氏和王月香分别安抚了自己的孩子好一阵，声音才渐渐都小了下去。
“二叔这情况怎么变得这么糟？”虽然柳煦一想到可怜的李玉娘，心里都要暗骂柳从军一声活该，但看他现在这不成人形的样子难免还是有些不忍。
“前几天还好，晚上睡不着至少白天能睡着，现在连白天也睡不着了，天天说李玉娘就在这房间里。我和你奶又什么都看不到。”王月香同样精神不是很好，眼底全是淤青，“娘，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不，让他现在就去京城投奔三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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