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愿坐着轿辇回东宫休息,而柳煦一行不方便说话,只能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就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柳煦感觉得到心怦怦直跳,她和肖七走在最后,肖七在进门之前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别担心,一切有我。”
虽然形势仍是很不明朗,但有肖七这句话,柳煦心中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冲他笑了笑。
若不是她,肖七不会主动到这封国京城来,此生有肖七这般祸福与共,是她之幸!
有什么好紧张的?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众人进去,向皇帝行礼完毕起身。
皇帝的眼神从荣王到江立,再到肖七和柳煦,最后落到了盛世公主身上:“盛世,你来凑什么热闹?你母后这两日微恙,你去飞凰陪陪她。”
盛世公主哪肯走,但是现在湘王在,江立不知道会不会说出柳絮儿失踪之事,她也不好提前说自己也掺和进去了,只笑眯眯地朝皇帝盈盈一福:“父皇,儿臣早晨便要陪着母后,她嫌儿臣太吵,把儿臣赶出来了,儿臣想父皇了,就到御书房来找您了。我就在一旁静静立着,你们说你们的,只当我是这御书房的一棵柱子便可。”
“胡闹,你也不怕湘王和翼王笑话。”皇帝虽然嘴里斥责着盛世公主,脸上却也带着笑意,一看就是嗔怒。
君墨沉和肖七二人同时朝皇帝一揖,自然不会笑话盛世公主。
君墨沉笑道:“皇上和公主父女情深,着实让墨沉羡慕。”
肖七年纪略小于君墨沉,在他之后开口:“公主赤子之心,天地可鉴。”
“既然湘王和翼王都不介意,那你便在一旁当柱子吧,哈哈哈……”皇帝乐呵呵的,这才看向荣王,“湘王说和江丞相有点小误会,荣王,你需要回避吗?”
这话也是随口一说,江立背脊都僵了,饶是他与皇帝君臣日日相见,现下也不由提起了一颗心。
若需要荣王回避,皇帝就不必将他们都叫进来了,皇帝之所以把他们都叫进来,恐怕对柳絮儿的事并非一无所知。
皇帝这话一出,不只江立,柳煦等人心中也是一凛。
荣王摆了摆手,似又觉得自己对这个皇弟太过随意,又拱手:“皇上,臣无需回避。”
皇帝微微点头,正了脸色:“江爱卿,你与湘王之间有何误会?”
“回皇上,湘王也说了,只是误会。方才臣在皇宫外面便已知晓,既是误会,此事便与湘王无关了。”江立又不傻,那君墨沉既然不承认那字是他写的,他们便没有任何证据,此时攀咬出这位“救了太子”的湘王,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益处。难不成人家会主动认罪?
“既然是误会,湘王便不必在意。”皇帝一脸和气,“福公公,湘王对太子有恩,刚至这京城又舟车劳顿,你亲自带他至驿馆好好安顿下来。”皇帝这便是对君墨沉下逐客令了。
“是!”福公公俯身应诺。
“皇上,墨沉与七弟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既然皇上在封国京城赐了他翼王府,不知墨沉可否不住驿馆,而住到翼王府?”
“翼王,你看?”皇帝没直接应允,倒是问了肖七。
“湘王若不嫌弃府中孩童吵闹,墨染欢迎之至。”肖七答得云淡风轻。
“热闹点好,热闹点好。”君墨沉竟喜形于色,朝皇上再次拱手。
皇帝哈哈大笑:“既是如此,湘王便暂住到翼王府吧!你们兄弟二人也可好好叙叙旧。如此,翼王便与湘王回府吧。”
皇帝对肖七也下了逐客令。
肖七剑眉微蹙,眼眸微垂。
看来皇帝无意让他参与进来。
也是,镇北侯“通敌卖国”的对象便是与东秦皇室有书信往来,皇帝不管对江立会如何处置,也不会希望他在这里。
肖七看了眼柳煦,朝皇帝拱了拱手:“墨染感激皇上赐婚,也期待东秦和封国百年和平。明月郡主年岁尚轻,若有开罪皇上之处,还望皇上看在两国和平的份上,从轻处罚。”
“哟!七弟,你这意思好像说明月郡主在皇上面前也可横行霸道,只要皇上处罚她,便是要让两国不和平?”君墨沉似笑非笑,当场挑拨。
肖七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立和荣王心中都暗骂着那君墨沉,挑眼偷瞟皇帝。
皇帝却依旧乐呵呵的:“翼王,湘王所说可是真的?”
肖七神色淡淡:“湘王断章取义了。不过明月郡主既已是本王未婚妻,本王早已将她看作翼王妃,若她冒犯了皇上 ,还望皇上看在两国的情谊上,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虽然肖七说湘王断章取义了,但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
虽肖七声音不大,神情淡淡,但这其中保柳煦的意思不难听出来。
皇帝不管心里有多不爽,面上倒仍是淡定自若:“翼王说笑了。明月郡主医术高明,不但救了十皇子,还让太后赞不绝口。她怎么会开罪于朕?”
肖七自然不会回答皇帝的话,他瞟了眼似笑非笑想看热闹的君墨沉,朝皇帝一拱手:“是墨染关心则乱了。墨染告退!”
“墨沉亦告退!”
肖七临走之时看向柳煦,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刚还和柳煦说一切有他呢,结果现在他人都不能留在这儿,而且有些威胁含蓄地说出来,和被人捅破了,效果也是完全不同的。
虽说皇帝的意思是柳煦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他并不清楚皇帝对柳煦真实身份知道多少,若一会儿知道她是镇北侯孙女……
虽肖七万般不舍,但他在这里,君墨沉亦要留下来,有君墨沉这个不安好心的在,事情只会变得更加棘手。
肖七目光沉沉地看了眼荣王,荣王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
有荣王在,他心稍安,还有谢禹森,虽然那人极其讨厌,像赶不走的苍蝇,但肖七也不得不承认,有谢禹森在这里,柳煦便更加安全了。
“你们俩凑到一起可是不易,说吧,发生了何事?”皇帝端起茶盏,啜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