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楼,如意赌坊这两个名字一出,知梅居士心中更是震憾。
紧接着柳煦竟然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而那个圈的位置,更让知梅居士脑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柳煦原本心里也没底,毕竟她只是打了知梅居士一个措手不及,若知梅居士有意隐瞒,或许之前已经有过被她发现的预案,可能已经有应对方案,那样她并无确切证据,也不可能一寸一寸到地道里去寻找哪里隐藏有开关,有新的密道吧?
然而看到知梅居士此时的神情,她微微松了口气——虽无确切证据,但知梅居士的表现说明了柳絮儿确实在她手里。
很奇怪,同样是柳絮儿不知所踪,但怀疑柳絮儿在君墨沉手里时,她就恨不得把君墨沉浑身上下扎得跟个刺猬似的,而怀疑在知梅居士手里时,却下意识认为知梅居士不会让柳絮儿受到什么伤害,她对知梅居士的态度也全然不同。
柳煦确定了自已心中所想,也不催促知梅居士,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知梅居士没思考太久,有些无奈:“小主子是如何得知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需要一个解释!”柳煦并没想和盘托出。
“此事确实是知梅有私心,刻意隐瞒。”知梅居士朝柳煦跪下,正色道,“小主子天性善良,又学了医悬壶济世,有悲天悯人之心,但小主子既已恢复镇北侯府大小姐身份,若只是一味善良,时日短倒也罢了,时日一长,难免吃亏甚至搭上性命。知梅不愿小主子优柔寡断,希望能以二小姐失踪一事,让小主子心肠硬起来。”
柳煦哪怕心里受到震憾,也没说话,也没让她起身,只是侧开了身子,暗暗在心中评估知梅居士这些话的可信度。
“一开始是手下有人发现了此事匆匆来报。那时知梅并不知您和二小姐与镇北侯府的关系,更不知道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君墨沉欲将二小姐掳走是事实,二小姐若真被他掳走,清白名声难保。知梅出手救她,最初只是想到江丞相面前卖个好,打好关系,以便日后行事。”
“救下二小姐后,一是因为不知道掳她的人是什么身份,若贸然送回江府,恐怕她再次遭遇类似事件。”
“二来便是明明二小姐在雅客来作客,但大街上有不少人都见江家大小姐随其兄长等人去客栈寻人,知梅才知小主子和二小姐并非同一人。”
“二小姐那时亦认为知梅是掳走她之人,还没等解释清楚,小主子您和江家众人已经入狱,而荷妃传来的消息更令知梅震惊,小主子和二小姐竟然并非江家人,而是镇北侯孙女!”
“小主子下狱了,知梅更不可能让二小姐离开。”
“后来小主子差点被劫狱成功也仍回了天牢,在天牢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但出狱后虽身份被恢复,知梅却从小主子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复仇的想法。更多的是接受那昏君的安排,顺顺当当嫁给翼王当翼王妃。”
“知梅便有了私心,希望能以二小姐失踪一事,让小主子能心狠一些。就算不为枉死的主子夫妻及镇北侯府众人报仇,也能日后少一些困扰。”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知梅居士的自曝身份对柳煦而言是天上掉馅儿饼,现在才算是感觉更真实了一些——虽然她对知梅居士这种说法还持有一丝怀疑。
柳煦蹲下,扶起知梅居士,别的什么也没说,只道:“我要见絮儿!”
知梅居士无奈点头:“既然小主子已经知道了。知梅便带你去见二小姐。”
柳煦为何不让她将柳絮儿带到镇北侯府来,而要主动去见她呢?
那自然也是因为她有空间在手,不怕被暗算反而能借此试试知梅居士的底。
反之,若放任知梅居士离开,万一她居心叵测,柳絮儿或许还成了人质。
柳煦见到柳絮儿时,是在一处并不怎么惹眼的三进院落里。
柳絮儿正坐在长廊里,背靠着栏杆读书。旁边立了一个双丫髻模样的少女,手里拿了把戒尺,虽拿了把戒尺,看起来怎么都像丫鬟。
柳煦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激动朝柳絮儿走去时,短短时间便见她至少打了三个哈欠。
那丫鬟模样的少女面上焦急又无奈:“二……二……二小姐,你再打哈欠我……我……我就用戒尺打你手心了哦!”
柳絮儿干脆合上书,很光棍地伸出手站起来:“来来来,快点打,反正知梅先生今天有事不在,你打完我回去好好睡一觉。我给你讲,我从小就不爱看书,一看书就犯困!听知梅先生讲起来还挺有趣,要是让我自已看,这些字它们会到处跑的!”
那丫鬟见状,反倒自已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将那戒尺藏到身后,好像生怕柳絮儿过来抢那戒尺自已打自已一般。
“不不不不行!”丫鬟个头虽看着和柳絮儿差不多高,但听声音哭腔都带出来了。
“嗨,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你手里还拿着戒尺,该哭的是我吧?”柳絮儿很是无奈,不过原本她说话嗓门儿挺大的,丫鬟要哭不哭的,她声音倒是柔和了不少。
一路上,知梅居士已经给柳煦说过了,白天,她会教柳絮儿识字读史,也会教柳絮儿一些日后用得到的东西。
“絮儿!”柳煦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嗓子。
柳絮儿听到有人叫她名字,下意识转身,看到柳煦和知梅居士,乐得咧开了嘴,惊呼一声“姐”,撒开脚丫子便朝她们跑过来,还差点被裙摆绊倒,稳住身形,双手提着裙摆继续朝她们跑过来。
柳煦见了此时柳絮儿的状态,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柳絮儿看着比在石子村时肤色养好了不少,脸颊上肉也多了点,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不过她咧开嘴笑得灿烂的模样,柳煦也更觉赏心悦目。
“姐!姐!姐!”柳絮儿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柳煦,兴奋得将柳煦双脚抱离了地,饶是柳煦自诩有空间护身,也被她这举动惊得小脸差点变了色。
“你终于被放出来啦!娘还好吗?眉儿呢?小石榴他们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