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董县令在放线钓鱼。
钓朱家可能的隐藏起来的靠山,也钓更多被朱家压迫欺负过的百姓站出来。
这七天内除了朱文和朱彪的儿子想方设法想探监,想贿赂他以外,倒是没有来自上面的压力,所以朱家应该没有很靠谱的靠山。
相反的,被朱家明里暗里压迫欺负过的百姓可是不少,一听说朱家兄弟包括朱师爷都被新来的县令大人给抓了起来,大家大可以有冤伸冤,有仇报仇,而且还不用找人写状纸,到县衙有专人接待,县令大人派了包括县丞大人在内的好几人帮他们记录冤情。
于是到县衙去报案申冤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到了后面,县衙甚至到青山书院借了几个学子帮忙记录在案。
虽然很多已经拿不出证据了,但还是有不少,人证物证都在的。
甚至最后一天,朱家兄弟有两个小妾相携着来告状,说她们都是被强占的,其中一女本已为人妇甚至为人母,后被朱彪强占,而她丈夫则被朱彪派人打瘸了腿,儿子也被朱彪当场亲手摔死。
更为变态的是朱彪特殊的癖好,她越痛不欲生朱彪越是兴奋,她上吊被救下来后,朱彪说只要她一死,她父母兄弟全部都会下去陪她。
另一女也本来许了同村的人家,两月后就要成亲,被朱文看上,朱家管家拿了银子上门买她,被她父母拒绝后,未婚夫突然溺亡,而她父母也在田里干活时突然失踪,两日后两具浮肿的尸体从塘里浮了起来,正是她父母。
之后朱文直接一顶轿子将她强行接走,并威胁她若是不从,她唯一的哥哥也会死于非命。
事情越闹越大,越听越触目惊心,按这些百姓所说,两兄弟手里各不下十条人命,更不要说各种其他强取豪夺,关于如何惩罚朱氏兄弟,董县令向坦州府尹递了文书询问。
坦州府尹的回复是:“抄家,朱文朱彪斩首示众,朱益流放兴州!”
于是董县令亲自带人抄了朱家,抄来的财产除了给苦主们补偿以外,剩下的都充了公。
而董县令在石头镇组建了三十人的新的治安巡逻队,十人一组,轮流巡逻,还定下每月县丞和他会亲自来一趟石头镇,百姓若有什么被人欺压之事都可以向他们说。
一时间,董县令是个好官,他们希望董县令一辈子都能在这安宁县当他们的父母官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兰花来传这喜讯时,宋健仁刚尽职尽责地将整个院子的晾晒区、休闲区和道路上打扫得一尘不染,站在门口一手拄着扫帚,极有成就感地看着这干干净净的院子。
“你扫的?”李兰花诧异地看了看宋健仁,不需要得到回答,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嘀咕,“可见你帮在人间美味帮忙时做事多敷衍我们!”
“不是……”公鸭嗓解释。
“絮儿絮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兰花已经看到柳煦,风一般地跑过去。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宋健仁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李兰花的背影自言自语。
李兰花带来的确实是好消息,柳煦听了也很开心。
看来董县令还挺有魄力的,石头镇也有县城那样的巡逻队的话,治安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李兰花说她和大丫商量好了,准备到镇上重新找个更好的位置开店。
“你家和大丫家谷子晒干了?”
“还欠点。”李兰花接过柳煦递给她的凉虾,毫不客气嗦了一口,幸福得眯起了眼,“真爽!再晒一两天就干了,春生和丰收就能干这事儿,再说我婶儿也在家,万一天气不好,早点收拢就好。”
“我第一次感受到有个好父母官是多么好的事儿。我也希望董县令能一直在咱安宁县当县令!”李兰花还很兴奋,叽叽喳喳兴奋得很。
“嗤——”公鸭嗓少年回得毫不客气,“感情人家董县令帮了你,你还希望人家永不升官?好一个以怨报德啊!”
李兰花一愣,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哈,还真是。那我希望他当咱坦州府的府尹!”
县令升到府尹,这不是以怨报德了吧?而且石头镇仍然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受他庇荫,完美!
公鸭嗓少年不理李兰花:“柳老大,我把水缸挑满水了,菜地浇水了,院子也打扫干净了,接下来做什么?”
“嗯,做得不错。现在没什么做的,你歇着吧。”柳煦今天大约第五次说这话。
“不不不,能者多劳,我相信一定还有需要做的事,柳老大你发话就是,我一定做好!”公鸭嗓少年兴致高昂。
“哟,贱人,这才几天不见,你脱胎换骨了啊?”李兰花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公鸭嗓少年。
“那可不?在柳老大和肖老大英明神武的带领下,我可不得严格要求自己么?否则怎么好意思站在肖老大和柳老大身后?”公鸭嗓少年没发现,自己马屁拍得越来越顺溜了。
他没发现不代表李兰花没发现啊。
李兰花今天算是重新认识了公鸭嗓少年:“啧啧啧,我咋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因为宋小爷住到家里,眉儿和小石榴黄春花三人只能常常躲在屋子里和晃晃玩,柳煦眼珠子一转:“新任务,你明天帮兰花和大丫一起去看看房子,顺便回家去看看你爹娘。”
“哦。”公鸭嗓少年有点失望,但很快便开心起来,“肖老大,你有事吩咐我做吗?”
“你去山上转转,天黑再回来。”肖七淡淡出声。
“得嘞!我一定不负肖老大重望!”公鸭嗓少年转身出去,在茅厕旁的杂物房里找出镰刀,背篓,绳索,像打了鸡血似的快速离开。
李兰花看了看“世界终于清静了”的肖七,看了看有些无奈的柳煦,突然有一丢丢同情那热血的公鸭嗓少年。
“他不是肖想你的秘方吗?”李兰花拐了拐柳煦,朝公鸭嗓少年离开的方向呶了呶嘴,有些好笑,“为什么我觉得他对‘当牛做马’更感兴趣了?”
“大概是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做过什么正事儿。现在发现了劳动和被人肯定的乐趣,正在兴头上吧。”柳煦有些无奈,“不过他认真做事思考还真不赖,明天看店铺你可以多问问他,他自小在镇上长大,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