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昭哭笑不得,坐在床沿看着乔苓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
初见时,她面黄肌瘦,身子纤细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帮他处理被蛇咬伤的伤口时那熟练的动作,从头到尾也没有多看他几眼,反而看上了他脚边摊着的蛇。
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雅秀美的呢?
姜云昭抬手抚上她的脸,莹白的皮肤被酒气蕴上嫣红,原来她的肌肤触感真的是他想象中的肤如凝脂。
手指忍不住在她脸上流连忘返。
虽然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提醒他这并非君子所为,快住手。
但是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君子什么的,明天再做吧。
她是什么时候偷偷住进他心里的呢,好像记不太清了。
原本因为考场的事心中郁卒了好几天,却被她醉后一个吻轻轻松松驱散了阴霾。
甚至被她无意识的举动挑起了非君子的念头。
姜云昭柔了眉眼,无奈的抿嘴笑了笑,乔苓你是真的坏啊…
手指滑过挺翘的鼻尖,想起她皱着鼻子小声抱怨娇俏可爱的模样。
微微有些红肿的菱唇提醒他刚才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她喝醉了胡闹,可他没喝醉啊。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他的唇上。
唇色在他指下变得更加娇艳欲滴,姜云昭眸色渐深,压住疯狂叫嚣想要亲下去的念头。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可以轻易勾起他的龌龊心思。
身体的异样提醒他该走了,再不走他也没法保证自己仅剩的几分理智还能不能克制心里燃烧的火焰。
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把她的鞋子脱了。
穿鞋睡觉不舒服。
褪去纯白足衣,一双嫩白的玉足暴露在空气里。
乔苓嘤咛一声,动了动身子,一只小脚轻轻蹬在他胸口处。
玲珑可爱的脚趾还勾了勾。
极强的视觉触觉冲击让姜云昭的鼻子一热,他条件反射地捂住鼻子冲出房间顺手带上门。
第二次进洗浴间冲冷水澡的姜云昭扶额苦笑,自作孽,不可活。
房里的乔苓睡得香甜,窗台上的油灯偶尔爆出几个灯花。
姜云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闪过在乔苓房里的画面。
心中的燥热使他根本无法入睡,最后他妥协的叹息一声,乔苓,你可把我害苦了。
闭上眼睛伸手安抚躁动。
胧月渐隐,天空微露鱼肚白。
乔苓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熟悉的床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纱帐,纱帐哪去了。
“不对,我昨晚为什么在这睡着了!我应该在新家才对!”
乔苓抓抓头发,哦豁,连发髻都没放下来。
仔细回想昨晚为什么上这来了。
上酒楼吃了饭,和刘娇娇喝多了,然后就回家了呀!
回家…好像找油灯来着…
突然断片的脑海里闪过几张画面。
是…是做梦吧…是吧是吧…
姜云昭还没回来呢。
乔苓捂住脸,“我梦里都干了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啊我…”
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整整齐齐连皱褶都没几个。
很好,果然是做梦。
此时不跑还留在这过年吗!
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而起,“嘶…”
没枕头睡了一夜,脖子落枕了。
收拾了一番,偷偷摸摸打开房门。像做贼一样探出头去,天色还没大亮,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关上房门蹑手蹑脚走到院门口,一鼓作气拉开院门一条缝隙挤出去,合上院门撒腿就跑。
一鼓作气跑到自家门前,刚想伸手推门,犹豫了。
万一爹娘起来问我怎么从外面回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回去拿盏油灯拿了一整夜吧,再说…油灯也没拿回来…
要不赶早去菜市场买点菜好了,这样拎着菜回来就好解释了。
乔苓转身捏着酸痛的脖子往菜市场去了。
随便买了几样蔬菜和肉,还买了一兜子鸡蛋往回走。
一路想东想西也没怎么看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姜家小院门口了。
乔苓抽抽嘴角,默默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果然如乔苓所想,顾氏看她拎着菜回来也没多问,只以为她早起买菜去了。
姜家小院。
姜娘子看着桌上的瘦肉粥,心里犹豫要不要叫自家儿子起来吃早饭。
这可是他头一次睡到这么迟还没起床,往常都是天不亮就起来背书了。
心想肯定是因为考试辛苦,来回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原因。
犹豫再三还是去敲了门。
“云昭,起来吃早饭了。吃完再休息,别饿着肚子。”
姜云昭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睁开眼睛,习惯性的转头望了望窗户,心下骇然。
居然睡到这个时辰了!
坐起身一眼就看到床尾那件一片狼藉月色长袍和里裤,俊脸腾的一下烧起来了。
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内心又羞又悔,从没这么荒唐龌龊过…
一把将它们卷起来塞进床底,打算等娘不在的时候偷偷洗干净晾起来。
深呼吸了几下,默背了几篇论语,调整好了情绪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刚端起碗。
“云昭,你今天起得倒是有些迟了。可是因为路上太辛苦了?”
姜云昭提筷子的手顿了顿,低头喝了一口粥,“嗯。”
“这次府试,考得如何?还顺利吗?”
姜云昭放下筷子,正了神色,看着满脸关切的娘亲。
“娘,无论考得如何。儿子不想再进学了,也对科举再无心思。”
姜娘子怔楞了片刻,看自家儿子那一脸严肃认真的神色,疑惑问道:
“是府试期间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做这种决定?”
说着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你当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家境普通,唯一的出路便是读书。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姜云昭静静的看着娘亲那不知什么时候爬上细纹的眼尾,眼前闪过另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
“可是,娘亲。你从没问过我喜不喜欢读书。也没问过我有什么理想。”
姜娘子愣住了,没问过吗?
好像是没问过的。
可是从没听他说过不喜欢读书呀。
每天看他那么刻苦,她以为他是喜欢读书的。
她以为他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
一顿早饭,从早上吃到中午,陶盆里的粥早就凉了。
聊了一上午,姜娘子才惊觉自己从没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儿子。
她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的身上,自以为他是欣然接受的。
“云昭,是为娘太自私了。不知不觉间,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需要娘亲牵着走的孩子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娘便不再多加干涉。娘也不拘着你一定要出人头地。其实做娘亲的,所求不过是孩子一生顺遂,一世安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