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通体碧绿尾部黄红的蛇就这么静静的蜷着身子趴在洞口突出的山壁。
三角形的蛇头长着细细的鳞片,它居然还有脖子!
听到乔苓爬动时压过枯叶的声音,转过身来头冲着乔苓。
晨曦的光投在蛇身上,扁扁的蛇头上一双红色的眼睛里竖着一对金色瞳仁。
即使它没有动作也没有吐信子也没有眨眼,就这样安静朝乔苓抬着头也让她全身发凉!
很少女孩能面对蛇这种冷血生物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乔苓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这蛇她熟啊,农村十大毒蛇之一:
竹叶青!
乔苓吓得手脚发软,也不敢乱动,看着顾氏靠坐在山壁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乔苓转头抖着声音轻轻的喊了几声爹。
乔先林睡得并不熟,乔苓喊了三声他就醒了。
乔苓看爹醒了抖着声音指指洞外说:“爹,那洞口有蛇。。。”
乔先林顺着乔苓指的方向眯眼看了一眼,马上转头找到昨天探路的树杈子,把多余的枝叶折断,只留中段几个结实的丫杈。
乔先林摸了个大石块递给乔苓,乔苓顺手接过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乔先林一步一步慢慢的朝蛇那边挪动,举起树杈,蛇也慢慢直起脖子吐着信子。
说时迟那时快乔先林瞅准机会用力叉住蛇的脖子下狠劲按住。
那蛇脖子被按住动弹不得,身子和尾巴疯狂扭动翻卷。
乔苓看着手里的石头顿时福至心灵懂了爹的意思。
人在害怕到极致的时候会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乔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只手举起石头狠狠地砸在蛇头上。
怕它不死又多砸几下,等蛇身子彻底不动了才丢开石头跌坐在枯叶上。
乔苓感觉后背被风吹得有些凉,伸手一摸全是汗。
顾氏被父女俩的响动惊醒了,待看清离自己不远的蛇时也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惊吓过后又是无尽的自责。
怎么就打瞌睡了呢,如果这蛇咬到孩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乔苓心有余悸的看着被自己砸扁的蛇头,现在看着不会动的死蛇感觉自己没那么害怕了。
甚至看着这条蛇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
这蛇能卖钱…
果然贫穷才是最可怕的…
乔先林弯下腰把蛇拎起来放进自己背篓的木盆里。
看看外面的天色,昨夜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反正也天亮了,叫顾氏把孩子叫醒吃点饼子趁早赶路。
暴雨过后的山路湿滑,下山更是艰难,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屁股墩。
乔苓小心翼翼地跟在顾氏后面下山,好几次险些摔跤,下到山脚才稍微放松了心神。
泥泞的山路步行速度很慢,虽然出了太阳也没办法马上把泥水烤干。
由于天还未大亮就出发了,还没到中午已经穿过了那片大山,转过一片农田踏上了官道。
官道也没比山路好哪里去,只是宽阔些罢了。
各种车轮印在泥地里轧出交错的深痕,一脚下去泥水全部挤进草鞋里,官道两边还是山头和农田。
一家人正吭哧吭哧地在官道上艰难走着。
乔苓忽然发现路边不远处有个少年坐在泥地上,身旁放着一个竹编箱笼。
待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天青色的布袍被泥水浸得很是精彩。
他正低着头慢慢卷起裤腿,白皙的腿和地上的污泥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修长白皙的手指毫不迟疑地撕着袍子的下摆,撕出一块布条绑在膝盖下方胫骨处用力扎紧。
白皙的手背由于用力青筋浮现,微微有些发抖。
小腿上的两个有些发黑的红点引起了乔苓的注意,眼睛一扫他箱笼旁边。
一条摊着的青蛇更引起了乔苓的注意。
蛇啊,这条我熟,竹叶青!
乔苓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少年的腿。
少年抬起头来只看见枯黄的头发两边挽成的两个小包包和翠绿碎花衣裳肩膀上两个褐色大补丁。
顾氏和乔先林走着走着发现后面动静不对,转头一看闺女不见了。
扫了一眼周围发现闺女正蹲在一个少年面前看他的腿!
这还了得!
顿时抱上孩子气急败坏转身朝两人方向走去。
顾氏一马当先冲过去,厉喝道:“苓苓你这是在干嘛呢!你还有没有规矩!”
乔苓抬头疑惑地看着紧皱眉头脸色不善的顾氏,乔芸从顾氏的背篓里好奇的探出头。
乔苓目光越过顾氏看乔先林也是一脸严肃满脸质问的神色。
转念一想。
嗨!倒是忘了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这茬了!
乔苓转头和少年四目相对。
一双安静的澄澈眸子嵌在一张俊逸的脸上。
几绺碎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
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和着稚气未脱的脸奇妙地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
薄薄的嘴唇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红,白皙的脸上有些透出病态的青色,耳根却有些微微发红。
乔苓一边放下背篓在里面翻找药草,一边解释。
“娘,他被竹叶青咬伤了,不救他估计他还没爬到镇上看大夫就蹬腿了。”
顾氏夫妇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错怪女儿了。
顾氏放下背篓叮嘱乔芸不要乱动,拿出竹筒准备帮忙。
少年刚才撕衣摆捆腿已经耗费大半力气。
见乔苓一家人热心帮忙只得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多谢几位相助。”
乔苓翻出一把紫花地丁,捧着让顾氏倒水洗干净泥土,捧到少年面前。
“塞嘴里嚼碎,汁吞下去,渣别吞了我有用。”
少年乖乖的抓了一把塞嘴里嚼嚼嚼。
“娘,拿刀来!”
乔苓回头喊了一声,顾氏把菜刀递给她。
少年嚼药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盯着乔苓手里的菜刀,想了一下又安静的嚼嚼嚼。
乔苓接过刀冲了一下水,在少年的袍子上揩干净。
不是很熟练的慢慢在伤口处割开一个十字口子。
用力把红肿发黑的伤口周围朝十字口子慢慢挤出黑血,等挤出来的血呈鲜红时才停手。
用嘴吸毒血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用水冲了冲伤口,解开腿上的布条。
叫少年把药渣吐手里敷在伤口上,然后把布条绕几圈绑在上面。
“好了!”
少年冲乔先林低头作揖。
“感谢大叔一家搭救,请问恩人家住何处,改日。。”
“不用改日,你把这条蛇给我就行。我也不白拿你的蛇,喏,这些药草给你。等你回镇上买些雄黄捣碎加在药渣里清毒效果更好。”
乔苓打断他的话,指着地上的竹叶青。
“这蛇于我无用,你要便拿去吧。”
书生动了动腿,感觉喘气比之前顺畅了许多。
“好嘞,爹娘,咱们走吧。”
乔苓用两根手指拎起蛇迅速丢到乔先林的背篓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铜钱的力量让她成功地战胜了恶心。
起身拍拍膝盖拉着背篓的顾氏转身就走。
顾氏边走边回头看了几眼迟疑的问道:“他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要叫你爹把他背上送去医馆?”
乔苓满不在乎。
“不用,一会他就能走了,走慢点也能自己去医馆。你叫爹背着他,那谁来背爹的背篓,谁来抱松松?”
顾氏一想也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问道:“苓苓你怎么懂处理蛇毒?”
乔苓脚步一顿,抓抓脸。
完犊子了。
前世这种急救常识大多数人都会啊,一时忘记这原身不会了。
灵机一动,脚步继续往前走。
“我看珍珍的奶奶就是这样给人祛蛇毒的。”
珍珍奶奶永远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