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提红薯的种植方法,是因为乔苓发现墙角那堆红薯个头大小不一。
红薯越大个越脆,小个头长不大的反而纤维多,吃着有渣。
因为时间来不及,乔苓没办法亲自示范怎么做红薯粉条。
只能让村长拿了纸笔,尽可能详细地把过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写下来。
红薯尽量选择白心的,白心的红薯比黄心的红薯出粉率要高。
红薯洗净去皮,再清洗一次。
切成小粒晾干表面水分之后,上石磨打浆磨碎。
打磨好的红薯浆,准备一块细纱布过滤浆汁。
挤完一遍后,可以在红薯渣中再混合清水再过滤几遍,这样可以尽最大程度把获得淀粉。
如果量大,还需要做一个专门的过滤木架。
房梁上吊一个十字形的木架子下来,四个角上分别绑上细纱布的四个角,底下搁置一个大木桶。
在磨好的红薯浆里加上适量的清水,然后细细的搓洗。
舀一瓢洗好的红薯浆,倒在细纱布中,然后手摇上面的十字木架,红薯渣中的水分慢慢过滤落到下面的木桶里。
过滤用的纱布一定要细,这样杂质才会少。
静置一天,淀粉沉淀,倒去上层的清水,把桶底的淀粉舀出,用纱布袋包好,悬挂于太阳之下,晒干里面多余的水分。
隔天,再将纱布袋里的粉倒出,平摊在竹篾晒架上暴晒。
一定要将淀粉充分晒干,否则不易保存。
红薯粉收集起来,大锅烧水,待水滚之后,将红薯粉放入其中。
用搅棍使劲搅拌,防止其粘锅。
待成透明的颜色,浓稠成型,放在一个篦子上,使劲压制,粉丝顺着小孔畅畅流出。
准备一些干净的木棍,将粉丝挑起来,挂在阴风干燥处。
在晾的过程当中还得浇冷水,是为了不让刚出来的粉条粘住。
等粉条半干之后再挂出去暴晒。
数日,可成。
顾氏已经带着两个小豆丁洗漱完了睡觉去了,乔先林坐在堂屋里陪着闺女。
乔苓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吹干墨迹递给廖村长。
廖村长从乔苓提笔写字时一开始的惊奇,到现在亲眼看着她写了好几页纸,已经默默接受了现实。
之前听乔先林说他们只是普通家庭,没想到这小姑娘却是个识文断字的。
虽然字迹不是很工整,但是也能看得清楚。
廖村长此时心里已经有个一个模糊的念头,村里的孩子需要扫盲。
女孩子也可以读书习字,女子无才便是德有些不对,德和才似乎并不冲突。
乔苓也是硬着头皮写的,平时哪用得着写这么一大篇东西。
顶多盘盘账,写得最多的就是数字,再不然就是签个名字才会需要写字。
廖村长感激的接过,念了一遍给邹氏听。
两人指出不明白的地方,乔苓细细解答。
等村长夫妇把这个红薯粉制作方法彻底吃透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至高空了。
乔苓打着哈欠洗漱回了客房。
房间有些陈旧,枕头被子是干净的。闻着没有任何异味,只有皂角淡淡的清香。
很像姜云昭身上的味道,突然有些想他了。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着了。
睡得晚起得晚,乔苓起来的时候发现她竟然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洗漱完了之后收拾了自己的床铺,吃过早饭一家人启程。
路上村里人看村长家有客人出来,纷纷热情地打了招呼。
乔苓一家也热情的应和。
行至中午,顾氏带着乔苓三姐弟去土地庙还愿。
本来应该全家都去,只是牛车需要留人照看。
不然连车带东西全丢了,那真是另一个催人泪下悲伤的故事。
再进土地庙,这里的香火似乎鼎盛了许多。
还遇上另一家来许愿的爷孙倆。
顾氏带着乔苓姐弟把贡品摆上,添了香油,点了线香蜡烛。
几人虔诚的跪拜,顾氏俯在地上念念有词感谢土地公保佑照拂。
旁边爷孙倆也在虔诚祈祷,乔苓仔细听了听,似乎是在祈求逝去的家人在另一个世界脱离苦海,往生极乐,安享盛世。
顾氏几人下山,和爷孙倆同路。
乔苓随意打量了几眼,衣衫破旧,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老汉五十来岁,步履瞒珊,少女十一二岁瘦弱单薄,扶着老汉走得很慢。
顾氏抱着乔芸下山也走不快。
“姑娘家在何处?如果顺路的话我家牛车可以载你们一程。”
看着这姑娘纤弱的样子,顾氏想起自己那个深埋在心底的闺女。
以前,她也是这般瘦弱。
眼前的乔苓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轮廓未变,只是已经长成了另一番模样。
那瘦弱姑娘听见顾氏出声询问,腼腆的回答住得有些远,家在一个半山腰上。
乔苓牵着乔松的手,听她一说,挑眉,该不会就是她穿过来的时候住的那个半山腰破房子?
顾氏一听也有些诧异,细细讲了那房子的大概位置和户型。
爷孙倆齐齐抬头看向顾氏,目露惊疑。
要不是看她拖家带口的,穿着体面,面容温柔可亲,不然还真要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
“婶子怎么知道我家的情况?”
顾氏扬起笑容,满脸感激。
“你们果真是那房子的主人家吗?我们之前逃难的时候路过那座山,刚好看见上头有座小院子,就借住了几天。”
那时候乔苓昏迷不醒,又下着雨,得亏他们家才有个落脚的地方。
“哎呀,那真是有缘分。我们正巧要去拜访,我们私自借住,想同主人家告罪一二。”
老汉摆摆手,咳嗽了几声,喘了几口粗气,声音很是疲惫。
“不必客气,能帮到几位也算给我家人积德纳福了。我们也没有怪罪之心。如果能搭乘你们的牛车已经是最好的报答了。我这身子骨走回去确实费力。”
顾氏自然万分愿意,跟老汉谢了又谢。
双方各自介绍了自家人口情况,家住何处。
老汉也姓乔,孙女叫乔霜,因为生在霜降那天。
顾氏听了更加欢喜,这个姑娘跟闺女同姓,性子也像以前的乔苓,感觉更亲近了许多。
又听老汉一家在逃难途中染了病。
一家人好不容易撑到了亲戚家,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说是怕过了病气。
只丢了一些钱财出来,让他们另寻他处。
一家人大受打击,加上病情过重,乔霜的父母和奶奶纷纷去世。
他们两个侥幸活下来剩下半条命,用亲戚给的钱财草草葬了亲人,身无分文。
幸亏遇到一位游医好心赠药才勉强康复。
身子虚弱找不到活计,每天只能靠走家窜户乞讨过活,后来领了朝廷发的赈灾银子才回到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