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天赐也是个妙人儿,闻弦歌而知雅意,看着秦月夕只是一愣,便压低了声音问道:“秦姑娘,您可是还有其他的心思?”
秦月夕笑而不语,心中暗道难怪李天赐会成为鬼手李那种人物的儿徒,其眼色之快,脑子之活,能从她一句话就将她的心思猜个**不离十,这本事真非常人能有。
“行,那您就在那边稍坐,我去安排。”
李天赐笑着说了一句,朝亭子那边招招手,立刻就有个小丫鬟快步迎了过来。
“带姑娘过去歇歇,小心伺候着。”
他吩咐完便走了。
秦月夕跟着那小丫鬟进了亭子里坐下,从这里看过去景致又是不同,亭中围栏长椅上置着软垫,就是坐上多久也不会累。
正中央一张石几上放着一龛香笼,里面熏着水沉香,香味醇厚雅致、沁人心脾。
就这么一个小亭子后面居然还有一架屏风,后面坐着一个琴师抚着古琴,秦月夕不知弹奏的是什么曲谱,但古琴声声入耳悠长百转,一下子就让有些浮躁的心情沉静下来。
这一处细节就把鬼手李对享受的理解表现得淋漓尽致,奢而不俗,追求的无非就是一份超然和风雅。
秦月夕原本满脑子的生意经,此时也都尽数抛在脑后,安心地享受眼前美景来。
不多时几个仆婢捧着数个果盘鱼贯而入,当前一个捧着一方梨花木的小几放在秦月夕面前,随即那些仆婢也把果盘一一摆上。
除了有些当下应季的水果之外,秦月夕还发现居然还有几种反季的水果,莫非这个时空里也有了温室大棚或催熟的种植方式了?
这一点顿时引起了秦月夕的兴趣,她没想到来这一趟还有这么意外的收获,比她吃到鲜美多汁的水果还让人兴奋不已。
仆婢们离开之后,李天赐走过来,在秦月夕对面坐下来,笑着说:“秦姑娘,您尝尝这些果子,可还满意?”
秦月夕见那些水果都削成块状,用竹签签了,一小盘一小盘的放着,还额外有个大些的盘子,放得却是完整没有削皮的果子。
“这水果样样数数的都削了些,方便吃,有些果子还是外来的,也不知秦姑娘见过没,就一并端上来给你看看样子。”
李天赐虽是个男子,可心思细腻妥帖,一番话说得秦月夕频频点头,伸手去拿竹签子扎着的水果。
苹果、水蜜桃、剔了籽的葡萄和荔枝,居然还有这个时节国内不该有樱桃和蜜瓜。
“这樱桃和蜜瓜是从外面进来的,还是自己种的?”
秦月夕一口叫出两种“罕有”水果的名称,一般小官吏和富户人家都吃不起这两样水果,寻常人家更是难得一见。
“是,姑娘真是好眼力,本地的樱桃七月就下市了,这蜜瓜更是从千里之外的吐火罗一路冰鲜保存才能送过来,可不易见。”
李天赐划到此处一顿,脸上就带出一抹得意的笑来。
“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广结天下能人异士,就偏偏被他发现了个人才,醉心种植一道,硬是把这两样水果在咱们城里给种出来了。”
“只是这东西娇贵,得小心伺候着,他和妻子两人带着徒弟小心侍弄,也不过才各得两亩地的产量,也只够咱们自己内部消化。”
秦月夕听得眼睛放光,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那位种植高手。
她能种出美味的菜来完全是靠灵泉水这个BUG,可人家是有真才实学的,凭一己之力就能把反季的和国外娇贵的水果都种出来,这样的人才要是能笼络在她手中,那她心中盘算的水果生意又何愁能不成?
“秦姑娘,您尝尝啊。”
李天赐的话打断秦月夕的思绪,她才觉察到自己举着竹签出神半晌了,这才笑笑将那块蜜瓜送入口中。
甜脆多汁、入口即化,秦月夕感觉自己简直是吃到了一块奶油一般,又满口饱满的汁水几乎溢出口来。
她就是上辈子也没吃过这么让人惊艳的蜜瓜。
“天赐小哥,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见这位高手师傅?”
秦月夕又尝了几块其他的水果,比她在福顺酒楼里吃到的还要好吃,看来若不是人家师傅全心在侍弄着樱桃和蜜瓜,就凭他种出来的这些水果,想要横扫整个水果市场都不是难事,还能有那岳闻樱什么事。
所以她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见面的请求,既然是能跟鬼手李结交的,那必然脾性投缘对味,她自认也能与之相处愉快。
“这个,现在也实在有些不巧。”
李天赐有些尴尬地笑笑。
“那位师傅最近遇上了些棘手的难题,他的果园里不知是染了什么病虫害了,眼看着半月前还好好的果树枯了一半,剩下的也半死不活的,他正带着媳妇、徒弟想办法呢!”
“眼下我给您端上来的这些水果,也是为数不多的库存了,只能且吃且珍惜着。”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或许我能帮上些忙。”
秦月夕一听,这简直是老天爷帮忙啊,灵泉水在手,那种活死人肉白骨的逆天效果治个病虫害应该也没有问题。
“真的?姑娘您连这个都懂?”
李天赐先是一愣,继而眼神狂热地盯紧了她。
这位秦姑娘简直就像个取之不尽的宝藏,时时都能给人带来惊喜,居然连工、农两门的技艺都会,还精通医术又做得一手好菜。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匹配得上昔日名动天下的第一公子顾梓晨吧。
李天赐虽然是鬼手李的儿徒,能过着奢靡享乐的生活,但他出身卑微自惭形秽,心里头时候是万万不敢有高攀的念头,但心存仰慕憧憬却是免不了的。
“也不敢托大说懂,只是恰好有那么个法子,或可一试。”
秦月夕当然不可能把灵泉水说出来,就算她说了,也未必会有人信,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罢了。
李天赐知道自己问得贸然了,也没在意她的态度,只留了个话口说:“那姑娘容我回去问问,此事成与不成,我再给姑娘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