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头看着南九,“九丫头你受委屈了。”
“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说破天去,她也是我堂姐。”还能不管吗?只是这一次南秀儿不管她是受了什么委屈,说的这些话,到底让南九心头不快。
她这人是不拘小节的,她珍惜亲人,所以愿意不记好处地对他们好,但不代表他们可以随便糟蹋自己,谩骂自己。
她回了家,因着这事儿脸上愁眉不展的。
三姨娘等人知晓因为是大房的事情,便也安慰了一回。
只是南九想着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帮过她的,如今得了她这般回报,就好似吃了口苍蝇似得,心里越想就越觉得恶心。
又想起顾云舟的话,心下便做决定,以后南秀儿的事儿,大房的事儿,她都不管了。
要死要活随他们去了。
外面,墨痕息和南慕白因为会功夫,也被推举成了队长。
可是这队长也不好做,比旁人要多劳累几分,南九又心疼他俩,每日变着花样给他俩做些荤素搭配的干粮。
早些时候还分时间巡逻,大家各自有休息时间,可是现在外头越来越乱了,许多村子都出现了抢杀的事儿,所以这护卫队除了要巡逻,还要在四处布置陷阱。
真有外面的流氓地痞们组织起来的队伍杀进来,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到了正月二十三,天气终于有回暖的迹象了,使得大家沉闷闷的心情不由得都舒展开来。
第二天紧接着就出了太阳,白晃晃的积雪开始融化。
只是始终太厚了,融了两天,山上才看见石头树木露出头。
但大雪太厚,大树压断了不少,一眼望去,处处荒凉。
山里的大树已被大雪压断,更不要说地里的庄稼了。
又是被冻又是被大雪压了这么多天,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大雪融了,河水也涨了,从上流来的河水里,还能瞧见人的尸体,这让原本松了一口气的众人又紧张起来,外面的局势只怕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所以那原本要解散的护卫队,又重新组织起来。
一直维持到二月下旬左右,听说各处虽都冻死了不少人,但已开始慢慢恢复,护卫队才解散,墨痕息他们也才得以好好休息。
地里的前胡麦子都没了,天气刚转晴,村里人就开始下田,准备将冬天的损失都弥补过来。
俗话说的好,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雪是大了些,连麦子都没了。
但村里的老人们还是想着瑞雪兆丰年,这么大的雪,肯定将地里的虫子都冻死了。
对今年的秋收充满了希望。
南九家的地里重新补上了菜种子,虽是不能指望结菜籽了,但是好歹能缓一缓家里这些牲口的口粮之危。
地里现在处处是荒凉,她家还好一些,没小猪仔,可顾云舟那边,早就叫苦连天了。
所以雪一融,就赶紧在各个墙角下撒种子,不然他家那头半大的猪迟早要给活活饿死。
等着这春来,山坡上的香椿刚冒出嫩芽,就被拔了个干干净净的。
南九这去得晚了些,连个味儿都没寻到。
也难怪了,整整一个冬天,大家就吃着囤着的那些菜,可这哪里能够?
从前那都是一边吃一边种,可是这个冬天只吃不种,所以现在各家都难以吃到新鲜菜了,粮食又有些紧张,这才盯着野菜什么的。
南九家没什么庄稼,时间多,她也提着篮子到处挖野菜,可是这一次大雪忽然来临,一点准备都没有,连年都没过好。
所以便琢磨着,家里得该储备着些粮食和水才是。
但是现在粮食不好买,价格也还没落下来,所以她便去买了几口大缸。
众人都觉得南九疯了,家里有水井,买大缸做什么?南九只解释着要做些腌菜。
不过她哪里会做腌菜?也没那材料啊,只叫了墨痕息和南慕白重新挖了个大一些的地窖,将水缸搬了进去。
“以后真遇着什么问题,咱就用大缸来储水,有备无患嘛。”反正也没花几个钱。
这事儿办完,墨痕息和南慕白也去镇子上读书了。
便就地住在镇子上的纸火铺子里。
顾云舟这边,也送了顾长舟去,寄住在南九家的纸火铺子,每月顾云舟那边付钱,叫他跟着墨痕息南慕白一起上下学。
这样还不成才,顾云舟觉得也不是自己的错,反正自己是尽力供他读书了。以后死了也能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祖。!
不过顾长舟虽然今年才九岁,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又想着以后要照顾因为掉水里变傻了的顾兰舟,还要报答顾云舟的养育之恩,所以也是下了苦心好好读书的。
三房那边听说顾长舟跟墨痕息他们住在纸火铺子里,不免也起了心思,不过后来一打听是要钱的,便将这心思压了下去。
地里的前胡虽然没了,但是南平贵已经坚定的认为,种地是没有出路,决定做生意,跟着几个朋友便开始做起粮食生意。
今年也是赶上了这样的年头,什么都不值钱,就是这粮食值钱,到五月份的时候,他就赚了不少。
马翠香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家里还添了牛车,只是她新衣裳也没添一件,日子仍旧过得精打细算的,南九见了少不得揶揄她,“如今比不得从前,手头宽裕了就该好好待自己才是,你这样舍不得,那样舍不得,留着银子作甚?”
上月南平贵已经在镇子上买了一间大铺子,如今南斐南恪都住在那里,马翠香就带着南昕儿在家里照顾庄稼,而南平贵则到处收购粮食,十天半月不着家一回。
“你还小,等你当家了,有了孩子你便晓得多少银子都不够使了。以后你俩堂弟成亲,家里条件好了,我们眼光自然也要提高一些,总不能盯着村里这些丫头片子,何况他俩又都是读书人,所以这点银子,以后想要给他俩娶像样的媳妇还差得远呢。”不然马翠香自己做梦都想穿金戴银,问题她得给儿子女儿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