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棠这会儿就想求个住的地方,而非在人家屋檐下,看着人家一屋子里的琐事,当即对墨痕息是感激不已。“主要能遮风挡雨便是,房钱待我以后还你。”
墨痕息也没说不要他的房钱,只怕说了,向来自尊心强的他又不住了,便点了头,“使得。”当即便引他去,只然南斐等人先去书斋。
谢高升摆着手,“我便不去了,我爹娘多半是要来接我的。”这正说着,便见了他阿爹一瘸一拐地走来,高兴地蹦了过去,一面回头朝南慕白道:“与阿九道谢一声,亏得她那些石灰袋,我这几日得了一口暖和的吃。”
南斐追了上去,生怕他把家里的事儿说出去。
又与谢老三等人打招呼。
谢老三店里就伙计在,他不放心,所以得忙着回去。
各人便匆匆别了去。
最后便只剩下南慕白与南斐一起回去。
二人说了几句闲话,已是到了书斋门口,晓得南九还没起来,便让南斐去自己的房间里先休息,自己再去看看,好打发了祖父使来的人回去。
南斐应了,洗了把脸,简单吃了些小菜粥食,便休息去了。
巳时一刻左右,墨痕息回来了。
南九也正好起床,便让他去那屋子里睡。
晓得他给李少棠找了住处,便有些担心起来,想让南斐回去看一看,生怕祖父祖母恼怒。
南斐却是不愿意回去,“气便气了,他们年纪长了,好赖分不清楚,你惯着他们做什么?大伯娘那样反复无常一个人,还是少扯上牵连好。”
南九只得作罢,又见南慕白和墨痕息再休息,便出去了一趟。
待回来时,已是下午,那二人已经起来,便打发人去喊了李云舟,李少棠住得也不远,也让人喊了他来,几人一起聚在一起吃饭喝酒。
李少棠回去朝南老头二老道了谢,便接着自己的父母,搬到了墨痕息找的住处。
地势不算差,而且也算是安静,四周住的都是些寻常人家,院子也不大,正堂屋加两个二房,左边有厢房,右边是厨房和一个磨坊,后面有个小倒座挨着茅房,可豢养些牲口。
这样的院子他甚是满意,恰好够他们一家子住。
别说,住在朱雀坊那样的大户们院里,还有些不自在呢。
索性也欠了墨痕息房钱,便再给他借了二十来两银子安家,买了柴米油盐酱醋。
父母安顿好,他们打发人来喊,便也来碰面了。
几人正好把酒言欢。
南九于丰慎儿在一旁坐着闲话。
说的都是那家长里短的事儿,左右是讲不完,还有筠娘又生了个儿子。
吃喝到那戌时左右,李云舟怕丰慎儿熬不住,这才散了,不然本还打算去戏园子里的。
书斋那边不够住,三人这会儿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面面相觑,那南慕白忽然指着南九笑起来:“你只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吧,你名下那么多房屋铺子,如今你却是没有一个落脚之处。”
“可不是呢,客栈虽满了,但我晓得有个地方肯定还有地方休息。”
墨痕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地方了,只连忙道:“你省省吧,那烟花之地岂能是你能去的?何况今日解试才结束,才放出了这么些人,那地儿也没空着的地方了。”
南九想想也是。
南慕白听着是烟花之地,觉得墨痕息果然是南九的夫婿,这都能猜到。
街上行人逐渐稀少,三人并排着走了一会儿,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那谢上弦催促,才慢吞吞地上了马车去。
眼见车壁上的小箱子里有一套桥牌,便拿了出来,“正好四个人,不如玩一会儿?”
南九提议着。
于是风鬼月在外赶车,他们三加上谢上弦,四人在马车里正好凑成一桌子,盘腿坐下,越玩越是精神。
外头的风鬼月问了去哪了,还不耐烦回。
他便也不问了,将马车赶到南风客栈一处有空院的客栈里去,把他四个人扔在马车里,自顾找了间房去休息。
南九四人玩得虽不大,但也是真金白银的,正是尽兴时,发现马车里没那么暖和了,才留意到碳火没了,墨痕息打起车帘,正要喊风鬼月找个地方停下,弄些碳火,却发现已经在南风客栈了。
又忙往车壁上挂着的沙漏看去,“怎已经四更天了?”
三人也是惊讶无比,心说这太消耗时间了。
南九算了一回,“难怪我输了这么多,居然已玩了这么久。”一面下了马车,叫了值夜的管事来。
管事早就候着他们,听着喊连忙打了灯笼过来,“风爷老早就吩咐了,您几位玩得高兴,让我不要叨扰。”又见谢上弦手里提着两个银袋子,忙笑道:“看来谢小姐赢了不少。”
谢上弦其实是头一次玩,但这要天赋又要运气,她偏有那天赋运气,不过输了几圈,便摸着规律了,南九一个人的钱袋子,这会儿可不就是在她手里拽着么。
墨痕息只道:“我们四个在里头玩耍,叫他在外面赶车,只怕是故意不叫我们。”
“这还用得着说?”只是当下却是又困又累,便没去找风鬼月的麻烦。
又说南老头没接着人,打发去接墨痕息他们的下人只照着南斐的话说,只道他们才解试出来,多的是同窗好友,要聚一聚,晚上多半是不回来了,不必等。
晚些时候,也有人来传话,南九晚上不回来。
白天里李少棠才将他父母亲接走,年轻一辈又各自找了借口不归来。
南老头心里哪还不明白?知晓他们是故意的,心里不免是有些气,觉得这分明是在给自己脸色瞧,便想着不回来他们难道能在外面住一辈子不是?
气得不行。
南秀儿也察觉到了。
她本来听说李少棠如今还单着,自己也算是没人家了,如今南家又这样风光,自己嫁他算是他的福气了。
可是没曾想,自己人都没见着,就听说他匆匆回来,与祖父祖母道谢后,就将他父母接走了。
那点心思不免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