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便是这剪刀工坊招待客人的地方。
如今,这管事也是将他们引往此处。
厅门口种着两棵高大的梧桐树,正开满了紫色的梧桐花,味道虽不说香馥,但胜在这由浓到淡的渐变紫色叫南九喜欢。
“客人这边请。”管事站在门口,抬手请着。
南九颔首,回了礼。
一面往厅里进去,风鬼月和谢上弦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却见着厅里,除了正座上坐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女人之外,便无旁人了。
那女人也是满身金镶玉,南九这些日子在船上恶补珠宝玉石的知识,粗略算了一回,特么不得万万两白银么?
只怕还远不止。
那管事引了南九等人进厅,上前几步朝座上的女人弯腰行礼,身上的金银玉石叮咚响起。“主子,客人来了。”
南九一愣,月三宝是个女人?
不然这管事怎么叫她主子?
这时,那椅子忽然转动起来,只见一个约摸二十五六的女人坐在上面,虽也是满身宝玉珍石,可也难掩她的妩媚风情。
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如一汪春雪水一般,便是同为女子的南九看了,也忍不住庞然心动。
她脸上带着盈盈笑容,一双动人的眸子这打量着南九三人,“坐吧,还真是这元家介绍来的人,一点都不讲究,也不尊重我们青国的风俗。”
她这是嫌弃她们三只戴了金饰的缘由么?
南九满怀着心里的巨大震惊,惊讶于这月三宝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极其妩媚的女人,且还年轻。
最重要的是,青国应该没有管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叫做冤家吧?
让南九这心里的八卦之意一时犹如那星星之火一般,飞速涨起来。
她行礼坐下,风鬼月二人也站到了她身后去。
那月三宝才仔细打量起她,“小姑娘我瞧你细皮嫩肉的,怎么也跟那冤家一般,做起这一行来了?”
南九心里又生了疑问,从前易风是做什么营生的?他说和月三宝有生意来往,总不能是买剪刀吧?只能是买兵器了,而且量一定不小……
所以,他做过海盗?
不是南九往这方面想,而是一起在船上待了那么久,多少哪里还没搞清楚,他是南慕白的人了。
南慕白家祖上,不就是海盗起家的么?
他尊重自己,唤自己做小姐,不就是因为南慕白要敬着自己一声姐姐么?
她也没多想,思绪就被这月三宝的话拉回了现实,忙笑道:“姐姐误会了,我做的是胭脂水粉……”
“姐姐?”月三宝重复着这姐姐二字,在檀口里轻轻嚼着,忽又问:“你是乘着那冤家的船来的?倒是奇怪了,什么时候他的船还带着客人了,小妹妹我看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那冤家看不是个好人呐。”
额……南九忙改口:“他在我船上。”
听得这话,那月三宝有些不淡定了,倏然起身,“他在你船上?”凝着一双秀眉,“你叫什么名字?”
好端端的,问起名字,“南九。”南九如实回道。
月三宝一脸不信:“你不羡慕?”
南九恍然反应过来,可见这易风从前是个怎样孤傲的人,不甘为奴的,只怕除了慕家。
只是如此也能看出,这易风恐怕是骗了自己,他跟着月三宝,可不是一面之缘罢了,不然月三宝怎么晓得,他只臣服慕家?而且又不愿意跟自己一同前来,这月三宝称他又是一口一个冤家,别说他渣了人家的渣男吧?
“我弟弟姓慕。”南九这是沾了南慕白的光。
人是南慕白的,船是墨痕息的。
月三宝倒没有去纠结为什么南九姓南,而弟弟姓慕,只想着大抵是当年慕家那场血难之后,南九逃到别处去,改了姓氏罢了。
她点了点头,一副了解的样子,然后问着:“他为何不亲自来?”
南九张口就想说他晕船,但是好像太假,忙改口:“船上离不得他。”
“哼,不过借口罢了。”月三宝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
这时,才有丫鬟,或者说是奴隶来上茶。
只是这些女奴个个都是相貌一等一的。
南九见了这茶,又道:“我船上还有些茶,初来宝地,并不清楚什么样的生意好做,姐姐可能提个建议?”她也是个小人精,到底看了出来,这月三宝对易风有情,是不会怠慢自己的,如此这样的好人情干嘛不用?
又忙道:“姐姐若是有门路,我们可三七分,当然我也晓得姐姐不在意这点小钱,可我的心意,总是需要送达的。”
月三宝听到她张口就要给自己三层,不免是有些意外,这也过份大方了吧?便想莫不是因为易风那死鬼的缘故?又听她一口一个姐姐喊着,又同自己一般是个女子,虽不说能有共情,但对她还是十分欣赏的。
“这些生意,我是不曾做过,不过妹妹既然开了这口,交给我便是了,至于赚来的银钱,小妹妹你拿回去便是,你也说了,姐姐不差这一点。”
南九也没同她客气,想着钱财她不要,那换成珠宝总是可以的吧?
珠宝自己也有些一些。
她也是个爽快人,马上便差了一个管事跟着南九去将她的货都搬上岸来。
南九也没想过全销在这里,她还要走几个地方,还要留着一些到大唐去,因此也就搬了五分之一下船罢了。
除了丝绸胭脂水粉和茶叶,自然少不得齐州出了名的瓷器了。
交托给对方,正好王冕也来了,便让王冕带着南恪南斐一同去,总不能真什么都交给人家。
至于信任这个问题?下货的时候易风都没吱声,可见这位月三宝姐姐是可信的。
忙完这一些,火红的太阳也落入城池后面的山峰后,南九休息了一回,快到这用饭的时候,向大急匆匆来禀,“东家,出事了。”
“嗯?”他素来是个稳重的,如今急火急燎,不免叫南九担心,难道货被吞了去?
却只听他说道:“我瞧着画师们没回来,差了人去寻。”
“如何?”不是货的问题,难道是这几个犟驴没尊重人家的风俗,戴满金银玉石出去,被人贩子直接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