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总管拿着金条,在手里试了试,一点不掺假。
他们这青国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辨别黄金珠宝玉石了。
当下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后了,“想不到南姑娘竟是如此爽快之人,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出手如此阔绰,只怕是真有心想要买了。
南九也没多留,与他告了别,便回了客栈。
住的是客栈最豪华的房间,看起来大方不已,可是等回了客栈,就忍不住开始可惜自己那五根金条,“我自己给自己买东西,都从来没一下出手五根金条,这几个混账东西,待他们回来了,我少不得扒了他们一层皮!”
易风知道南九还带了金条,但没有想到她居然就这样拿去贿赂给了那烈总管,而且连个屁都没闻到,不免是觉得她冲动了些,“你今日犯不着给他金条。”
南九当然不想给,但是这大方一些总是有用处的,她的计划易风还不知晓,所以她也没多提。
毕竟易风这看起来比万雄威风八面,但是胆子比万雄有些小,自己那计划如此冒险,他若是知道了,必然是不同意的,他若是不同意,进程不得就慢了么?
所以现在仍旧没有打算与他说,只随意扯了几句话搪塞过去,“我就是有些着急,但又不好催促他,免得露了马脚,如今他拿了我的好处,自然会尽心尽力,只怕还以为真办成了,我还能给他好处呢。”
“话是如此,但也不必一口气给这么多,我敢打赌这自古来他们这里买死士的,从没有人像小姐这样如此大方。”易风到底是可惜了那五根金灿灿的金条。
就这么打了水漂。
南九叹气,“人家是真买,我又不是真买,那些死士那么贵,我如何买得起?买了倾家荡产,到时候吃个什么?”
谢上弦是知道她的计划的,听得她一脸真诚地跟易风说着这些话,有些听不下去,索性便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晓得。
因那烈总管说最多一天,哪里曾想这就是半天的工夫,一早她才起来,周家的帖子就送来了。
客栈掌柜的极少见周家主动给人送帖子,南九住的又是最豪华的房间,还带着那么些人,虽这身上不甚讲究,但他国来的嘛,戴着这些金银首饰都是为了敷衍罢了,哪里像是青国本国人一般虔诚,会觉得戴得越多,福气越多呢?
所以不敢怠慢南九,如今还亲自将帖子送上楼来。
“劳烦了。”南九故作一脸高傲,叫谢上弦接了帖子。
掌柜的见了,也不敢多待,忙退了出去。
他一走,南九就迫不及待地抢过帖子去看,也顾不得什么,“快吃饭,吃完咱们就走。”
说着,便是一阵狼吞虎咽。
南九吃了几口,见她没动,没催促着:“我没让人准备吃的,到时候逃起来,少不得要饿上一两日的,你快些吃。”
谢上弦得了这话,也忙动起筷子来。
待吃完了,只喊了易风来吩咐,“让各人都把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
易风不明所以,就按着她的话去吩咐了下去,然后一行人整装待发,往周家去了。
也是昨晚,风鬼月就来了,带着众人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里住了下来,就等着南九的吩咐。
又说南九,这雄赳赳气昂昂到了周家,这一次是见着了这城主周敬安。
出乎意料,不是个老头,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满身的金银玉石,丝毫掩不住他的温文尔雅,好叫南九心里嚎了一声,这青国的主子们都这么年轻么?
这样一个人,单是看外表,哪里晓得他是做这种营生的?只怕真当是个清风明月的读书人来看待了。
而且那脸上的笑,和煦春风,让人怎看都十分舒服,没有半点攻击性。
她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一回,人比人气死人了。
人家年纪轻轻就是一方城主,而她还是个土财主暴发富……
对方于她的年纪,也很吃惊:“昨日烈总管与我说南姑娘年少,我倒是他老眼昏花,请上座。”
南九谢礼方坐下,“我也很意外,想不到城主大人竟然是个年轻少年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她想这话,应该不算自己也夸了吧?
对方似很受用的,笑了一回,闲谈了几句,似想要探清楚她背后所谓的主子倒是何人。
可南九年纪小,心却不小,算得上是一条老泥鳅了,哪里能叫他抓住话柄。
对方几次问不得,便也没在多问,只是下意识里,觉得这南九瞒得这样紧,只怕他身后的主子兴许是那大唐的哪位王爷罢了。
前些日子他们在玉阳城闹得那样紧张,听说将玉阳城的学子们都一并分了去,只是可惜他们运气不好,还是可能因为大唐天子有意而为之,但凡拜在他们门下的,都没有出色的人才。
他自己先入为主,给南九安了身份,也就不疑有他了。
毕竟现在这些个王爷们才最是需要死士的。
“南姑娘可要亲自去验货?”他问道。
“那是自然的。”五根大金条已经花出去了,干嘛不看?
也是巧了,这些死士,如今就在北巷里,据说在帮他磨新买来的奴隶。
南九听罢,反而赞赏道:“物尽其用,城主大人果然是天生的生意人了。”一行人上了轿子,摇摇晃晃便往北巷去。
南九忽然有些担心起来,别叫这些傻子画师瞧见了,朝自己喊求救吧?
她千算万算,竟然漏了这一节。
他们进去的时候,正要有几个经不住第一轮折磨,就死了的,尸体直接就往旁边的大火炉里扔了进去。
南九纵使是见过无数尸体了,但也是看得心惊胆颤的,只是面上仍旧保持着淡定。
不喜于行色,就是最好的伪装了。
那周敬安也没有那么信任她,还时不时地偷偷打量南九看到这人间地狱的惨状是什么样子,可见她表情淡淡的,仿佛见惯了这些一般,便逐渐放下了防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