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他第二天应该不会去了,没想到竟然又来了,而且还穿着南福德的短褐。
一副像模像样的。
村里本有些背地里抓住机会偷闲的懒汉,但是现在看着知府家的三少爷都换了短衣跟着干活,也不好再继续候着脸皮偷懒。
墨痕息和南慕白头一天就觉得这顾三少爷脑子肯定有病,但没想到他今天又来了,还学着他们俩。
他们俩干嘛,顾三少爷就干嘛,本就没干过重活,这凡事是要讲究循序渐进的,所以到底有些力不从心。
让南慕白不免是有些心软,“要不,算了?”他劝着墨痕息?
墨痕息也是纳闷了,“都说做人不要太攀比,他跟别人比有钱就算了,怎么想着跟我们比谁干活最厉害呢?”
也怕真把人累死再这工地上,到时候大家银子都没得赚了,墨痕息这才去听了南慕白的建议,去干些本该他们这年纪的轻松活儿。
顾三少爷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差点就跟不上这俩小子的节奏了 ,也亏得这俩小子聪明,给了自己几分脸面,不然再继续折腾下去,自己就算不死也要丢半条命的。
于是看他俩人也不似那么不顺眼了,试着去跟着搭手,顺道搭话,可是十句有九句话他们不理会。
好不容易回了一句,还是墨痕息问:“三少爷看我们干得这么努力,就不打算把工钱涨一涨么?”
这叫顾三少爷觉得这天根本就聊不下去,再也不同他俩主动说话了。
可这天天在工地上遇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中午各家送来时,南九和南秀儿又总是走一道,便总凑在一起吃饭。
这活儿是不管饭的,所以大家中午在这工地上吃饭,将走路回家的时间用来休息。
家里得空的呢,中午会有人送饭来,没空的就自己早上带着些干粮来。
而南九家里本来活儿就少,这个时节别人家都要忙着地里的庄稼,他们就只有药田,所以完全有空,纸火铺子里也暂时没生意。
二姨娘她们也算是闲赋在家里,所以便织麻纺纱,南九觉得这些都是技术活,自己学不来,也就在家里喂猪做饭。
二月初,梨花才开她家就重新买了两头小猪仔。
那顾三少爷听说了,也学着南九买了一头,自己亲自喂,打算到过年的时候也杀了,用来全部做成熏腊肉。
而南九也每日跟着南秀儿一起送饭过来。
她俩坐在一起聊天,顾云舟和南福德、墨痕息南慕白就坐在一起吃饭。
吃着吃着,就开始拼菜。
然后也就逐渐熟悉起来,与墨痕息和南慕白几乎打成了一派,还跑去村后废旧的土地庙后结拜。
不过要说跑去土地庙结拜,到底是因四月上旬的时候,石沉镇赶集,村里人因为摆地摊的事儿被其他村子的人欺负。
那一场赶集南九刚好没去,墨痕息带着南慕白去铺子里送些竹篾条,回来便去南秀儿的腌肉摊子前转一转。
两人到的时候,桑海村的人的摊位都被其他两个村子的人占完了,东西还撒了一地。
对方人多势众,桑海村这边的人都没敢吱声,南秀儿的摊子因为有龙虎三兄弟罩着,所以被被祸害,因此她也没吱声。
可那顾云舟却已经跟其他两个村子的人吵起来,正为这桑海村的人争理。
村里人自然是十分感动的,而且有了他这个愿意站出来领头的,也就跟对方力争到底。
对方人虽然多,但却说不过顾云舟这位爷,又不知晓他什么身份,只瞧见他也是一身寻常的粗布短衣,吵不过便直接动手了。
然后墨痕息和南慕白过去也就直接加入这大乱斗里。
打得集市上一篇混乱,不知砸了多少摊子。
但是人多,慌乱之中也不晓得到底是谁砸的,各家也就只能自认倒霉。
桑海村最后因为墨痕息和南慕白的加入,便是对方两个村子的人加起来人多势众,但他们最后也是转败为胜了,只是哪个都鼻青脸肿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架,起奠基了他们之后的友情。
到了六月初的时候,顾家这大别院除了绿化假山还没弄,其他都完全修好了。
顾三少爷迫不及待地就要准备挑选好日子搬进去,南九甚是好奇:“堂兄和秀儿姐逼他搬家了么,搞得这样着急作甚?我看那院子里还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呢。”
顾云舟的租房日期已经超了七八天,但是南福德和南秀儿因他住在家里,也算是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也是厚道人,没打算要他的房费,反正也住不到一个月了。
“叫大家在耳边念叨了这么久,说他白浪费良田,他哪里还种花种草,听说打算全部种庄稼了,说是不能白费了这好良田。”
南九听罢,倒也不奇怪了,“也是,听大家念叨了差不多半年,不被洗脑也难了,不过你们俩整日跟他混在一处,他要搬家,可要随礼?”
墨痕息提过墙角豆叶下的笼子,递给南九瞧,“瞅瞅,这就是我和小白给他的搬家礼物,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独一无二。”
那里面是两条菜花蛇,没有毒,南九也不怕蛇,只是见墨痕息打算用这做礼物,还是忍不住吐槽:“你倒是会精打细算,连银子都省了。”
墨痕息将笼子放回去:“我专门问了柳大叔公,他说使得。既然能省钱,又能替他验收房屋是否可住人,如此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乡下建造新房子,人一般是不会先搬进去住的,而是抓菜花蛇放进去,如果这菜花蛇愿意住,说明房子才能住人。
若是菜花蛇不愿意待,说明房子里有毒,要么就是毒虫什么的比较多。
南九听得这话嘴角直抽,忍不住问:“你这么抠门,以后咱俩大了,成亲你给我多少聘礼?”
“别闹,是我入赘的,该是你给我聘礼才是。”墨痕息蹲在笼子便逗弄着菜花蛇,丝毫不觉得入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那要聘礼的口气也是理直气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