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团圆发饭吃过,姑父姑姑不放心家里,当天晚上便赶车回去了,表弟是随着墨痕息他们第三天才回去的。
表姐则顺顺当当地留了下来
也就是中秋后的第四天,玲珑镇的贺家来了人。
不是直接下聘,而是来探一探这口风。
祖父祖母也过去,知道对方是殷实人家,觉得南秀儿嫁过去也不会过得差,只要她自己会过日子,这一辈子是衣食无忧了。
所以对于这个彩礼并没有什么要求,就按照当下的行情来便好。
可没想到青桃不乐意了,她知道南秀儿找了一户好人家心里是欢喜的,还准备大赚一笔,所以听到祖父祖母对彩礼没要求,当下便不顾双身子,倏然站起身,“这哪里行?不能因为是一个家里的,就轻看了这些礼节,这该有的是一样,不能落下。”
于是理所应当的狮子大开口,要对方给一百两的彩礼。
这着实吓着了众人,便是那县城里殷实的好人家姑娘也不敢一口气要这么多彩礼。
南九还曾记得当初大伯娘娘家的侄儿,想要娶裁缝家的姑娘,那算是高价彩礼了,也才五两银而已。
而坦白的说,南秀儿家里这条件,人家给二十两银子,已经是十分给面子了,但现在青桃张口就要一百两,这是直接要断了南秀儿的姻缘。
祖父祖母当时就不乐意,说起青桃两句,没想到她就拿肚子做要挟,又哭又闹,说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打算,为了南秀儿做打算。
鬼才信她的话,她若是为南秀儿打算,南秀儿怎么可能跑到大伯娘那里?
可祖父祖母因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能让步,她又说什么长兄为父的话,让祖父祖母两老口别管这闲事,安安静静在自己院子里待着享清福不行么?
祖父祖母一生气便甩手走了。
反正闹得十分不开心,各自回家去。
没想到第三天,贺家又来了,人家愿意给八十两的彩礼,说是看在大伯娘替贺家大爷生的儿子面上。
青桃也聪明,生怕再闹下去,什么都没捞着,也算是见好就收,当下点了头,欢欢喜喜的定下日子。
南福德却是有些担心,觉得拿了这么多彩礼,那这嫁妆只怕也不能太单薄了,便要准备去买东西,却被青桃拦住:“你到底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我这么做为的是谁?还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抛下脸面要了这些彩礼,为的是什么你心里没数么?”
南福德当然懂,她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攒钱,但想着南秀儿如果寒酸地嫁过去,这脸上也不好,便有些为难:“咱们要了这么多彩礼,总不能就给她陪嫁一床单薄被子吧?”人家肯定要笑话的,妹妹在贺家只怕也会被轻看,过得不好。
可青桃的眼里就只有银子,又一脸嫌弃的看着南福德,“你自己一个瘸子,难不成以后还能指望像是隔壁那样发横财吗?那得多大的运气,你自己有那命么?”又指了指已经隆起的肚子:“我可不愿意咱儿子跟你一样,一辈子在这乡下的泥土里挣扎,你现在将这些银子花出去,将来咱儿子怎么办?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儿子考虑吧”
然后南福德就动摇了,断了给南秀儿准备丰厚嫁妆的心思。
可这下聘的日子还没到,那贺家的公子就来了。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贺家的公子,只听他在门口谩骂,说什么堂姐不知廉耻的话。
南九跟谢舞月听说了,便过去看,然后一眼认出他,竟然是贺家的公子,就是他跟堂姐结亲的。
而那贺公子见到南九,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罪魁祸首一般,直接跑过来指着南九骂道:“知道你们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必然是做什么苦肉计?说这头没人管她,让她去了那边装可怜,就让她娘哭我大伯,说什么辛苦可怜,然后算计到我的头上来。”
这个贺公子十分生气,说话的时候激动得口水乱喷,“你们一家好本事如此算计我,把我当做那收破烂的一般,也是我阿爹重情重义可怜我大伯,不忍他苦苦哀求,非要我捡了这破烂。”
听着他一口一个叫南秀儿作破烂,南九也气不过,“你又算什么东西,俗话说得好,什么锅配什么盖,你要是什么好货色?你阿爹也不会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南九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那贺公子就更生气了,气得又跳又骂:“你少在这里装蒜,我就知道你一肚子的坏水,没准就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将我灌醉。可我什么都没干,现在一口咬定我毁了她的清白,一定要我娶她进门…”
可贺公子知道自己平时混账了些,但绝对没有去碰南秀儿一个手指头。
然听到贺公子这番话,便是以为自己见多识广的南九,当下也愣住了。
什么下药,什么占了清白的?不是说这是秀儿姐的后阿爹那求来的好姻缘吗?怎么听这贺公子说好像是算计得来的?
贺公子见南九这震惊的表情,一脸的不屑:“你少装模作样,这事肯定你脱不了关系,我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木纳又笨又蠢,怎么可能想到这样卑鄙的法子?”
南九委屈不已,感情这贺公子以为是自己给南秀儿出谋划策,让她去下药算计,当下便反驳他:“你少在我头上泼脏水,我什么都不知道,何况大家都知道,我和她过年的时候就不再来往了。”
“你以为我能相信你的话?”贺公子冷笑。
桃子也是怒气满面:“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清清白白的,此事与我无关,你少在这里也毁坏我的名声。”
便气急败坏往家里去了。
南九没留下来跟自己吵,贺公子就认定她是心虚了。
不过也没追去,他其实心里是对南九是有些犯怵的。
于是便继续在大房门口谩骂,什么难听就捡着什么骂,反正他素来就是个混账人,根本就不会顾及名声,当下又被他那扶兄魔的亲阿爹逼得紧,心里无数委屈没地儿泄,也就统统发泄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