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会比预计时间回来得晚些。
也正是这样,这二月底了还不见人回来。
她倒是无妨,可老太太担心得很,尤其是自己养了南平贵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所以听说墨痕息和顾云舟出门将近一个月了不见回来,便将南九喊过去,“你这丫头素来也是聪明伶俐的,这一次怎么这样傻?那顾云舟又是什么人,城里花天酒地养出来的,你让景澜跟着去,这不是将人往外推么?”
老太太看来,必然是顾云舟这纨绔把墨痕息带坏了,只怕这会儿烟花柳巷温柔乡。
南九听了忍不住好笑,“祖母您怎么这样想,他才多大?”更何况顾云舟也不是真的好色啊……
老太太见她还笑,就越发觉得南九心思太单纯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景澜那相貌为人,不说是这十里八乡,就是放到县里去,也没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也就是你这傻丫头抱着金葫芦不识货。你不想想他这样好,就算是不去胡来,可难道还不许别人勾引他不成?想想就你三叔这样的货色,兜里揣了两个钱就不识得南北东西……”
说起南平贵,老太太不由得叹起气来,“你三婶平日里是抠搜刻薄了些,可对孩子们和你三叔,是实打实的好。如今你三叔不争气,不认好坏,被那小狐狸精迷了心窍,我就怕你三婶一下跑了,到时候你说你弟弟妹妹怎么办才好哩。”
马翠香尖酸刻薄是真,但对自家人和孩子们好,这也不假。而且她极其疼爱孩子,从她对待昕丫头就能看出来,所以南九觉得就算她对这家,对三叔再怎么心灰意冷,就算想和离,也不会撇下堂弟堂妹们。
“祖母莫要乱想,三婶素来疼爱堂弟他们,怎么可能抛下他们?”又试探着问:“三叔一点回心转意的意思都没有吗?”她这阵子虽然在家里研究保存各种菜食物,但也听说祖父祖母隔三差五就去镇子上找三叔。
“呸!作孽,也不知怎就养出了这么个没心肝的,我和你祖父腿都跑断了,好话歹话也都说尽了,他就是一心要守着那狐狸精过日子。”也正是这样,如今老太太才会担心,三婶跑了。
“你三婶傲气得很,你三叔如今这个样子,我怕长久下去,她真会走。”老太太一想到大儿子上吊没了,媳妇改嫁了,二房又只有南九这么个独女,本来就指望着三房和和睦睦地久顺下去,哪里晓得会忽然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大家在背后如何嚼舌根子呢。
她是顾惜名声的,早前就有人说过是南家在祖坟地不好,风水出了问题,不然这一个接着一个地家破人亡?老二在战场上一直没消息,大家嘴巴上虽说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个音讯算什么?如今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她这越想心里就越堵得慌,真想点头答应了老三,让那狐狸精进门算了,不然这样闹下去,儿不归家,家不成家。
南九见她又是叹气又生气的,不知道如何劝,也就跟着叹气,然后被老太太劈头盖脸教训了一回,让她赶紧想法子把墨痕息喊回来,免得时间久了,他受不住外面那花花世界的诱·惑,给人拐走了。
那不得白花银子给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夫婿么?
南九有些哭笑不得,嘴上只能连连应了,找到机会赶紧回家,就怕听祖母继续教育自己。
回到自家院子里,便同三姨娘说,“祖母也真是,景澜又不是三叔。”
编织篓子的三姨娘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也是关心你,何必放在心上,不过你三叔当真不会打算回来了?”
“我哪里晓得,中午咱们吃什么?”南九搬了小凳子在她旁边坐下,把玩起地上那摆得整整齐齐的竹篾,“咱家已经够多了,编这么多作甚?”
“吃什么?你做了那么多饼子,虽能放一月半月,可这马上春雨来了,天气潮湿,只怕是放不久,中午我煮了些粥,凑合着吃吧。”二姨娘从厨房那边走过来,手里还抬着碗。
南九本是想尝个新鲜,哪里晓得这做出来的也不算是失败品,直接丢了怪可惜的,家里也不是金山银山满仓库的,所以只能储存起来。
眼见三姨娘还没歇手,催促着她收工,“三娘洗手吃饭去,下午再编呗,又不是急着用的。”就算是急着用的,也犯不着连吃饭都顾不上。
“地窖里一下放那么多东西,挤得下不去脚,昨儿小白下去拿你做的萝卜酱菜,险些磕着坛子,这反正也得闲,编几个套子给护住。”
跨进厅里,没见着南慕白,“小白人呢?”
“长舟早上过来,说燕子崖那边的香椿也冒芽了,便背着背篓去了。”三姨娘起身回这话,去洗手。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附近的香椿刚冒芽就被掰完了,想吃还真得走远一些。又想着去燕子崖那么远,只怕中午是不回来吃饭了,“带了吃的没?”
“带了,你的那些干壳饼子多少能派上用场。”二娘接过话,将盛满粥的碗递给她。
傍晚些的时候,南慕白就回来了,打了半背篓的香椿,手里不知拿苔藓包着什么,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见着南九就在树荫下看逗弄小蝴蝶,“香椿也可以做干菜,你要不要做一些?”打得太多,这一顿两顿的也吃不完。
南九没闻着香椿的味道,但是却闻到了一股幽兰馨香,目光不由得朝他怀里护着的苔藓团子看去,“兰花?”
“嗯,看着好,挖来养。”他祖父在的时候,最是喜欢倒腾这些花花草草的,别人都只道他是一介武夫,乃那粗鄙之人,其实祖父也是一个儒雅绿林。
今儿在山上瞧见这株兰花,便叫他想起祖父书房长案上摆放着的兰花,因此便挖了回来,也算是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