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老难以置信,继续问,“那卖房子赚了多少?”
天晓得,他们那些日子都不敢去打听房价,就怕第二天落到谷底,南九可就赔了个精光。
南九比了个数,“大概就是这样,所以咱家现在是真不缺银子,不过我那纸货铺子得继续开着,二娘她们闲不住,得有个活儿混日子才有奔头。”
“你呢?”听她这意思,纸火铺子她不打算自己做?那可是挣钱的好门路,又挨着姑爷家。
“我想试试做书局。”南九倒也没瞒着,反正最后都会知道的。
南老头本想开口劝她,有了两个钱就安心过这富贵日子罢了,可旋即想到南九胆子这么大,房价风起云涌,她都要去插一脚,自己哪里拦得住。
又见她已经是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想起当时老二走的时候,她还是瘦瘦小小的一个,转眼都成了大姑娘,便叹道:“罢了,你也大了,想做什么就去,我这老头子也不拦着你。”看了看她给的金条,“这些东西我给你收起来,哪日你那生意做不下去了,正好拿去填上。”
老太太看着那金灿灿的金条,脑子里已经想了十几种头面的款式,听到南头要拿去给南九填缺,便责备道:“你这死老头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阿九出息,自打做生意,何曾亏本过来,都是大赚的。”、
说起来可不是嘛,南九不管做什么生意,大的小都是赚了钱的。
又说三房和姑姑一家今儿都要搬走,所以中午便聚在一处吃了一顿送别宴。
待他们两家走了,一下少了这么些个人,偌大的院子显得有些空旷起来。
青桃见南九又是给马翠香铺子,连南荷这嫁出去的姑姑都有,唯独没有给自己安排一间,这心里到底是有些烦闷的。
姑姑家她要说从前有恩德,受过人家的照顾,愿意给铺子就算了。
可是三婶家呢?她可听南福德说过,从前三房没少占二房的便宜。
于是便有些憋不住,今儿吃饭的时候,孩子又哭闹起来,她就有些不耐烦地骂起来,“哭哭哭,哭什么哭?你有什么资格哭?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想怎么样?”
一面又抹着眼泪道:“我命不好,男人没福气死得早,就只能靠你这小崽子了,你给我出息些。”
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出,众人不由得停住了筷子。
青桃其实也没怎么带着孩子,基本都是二娘她们三帮忙轮流带着,家里的事儿她也没怎么帮忙?采办的事儿都是马翠香一手操持。
家里的采办之前交给她,只因她这人斤斤计较,也是有好处的,这样买菜买米,每次都能给人将价钱讲下来,能节约好大一笔。
毕竟这粮食便是当下最贵的了。
如今她走了三姨娘接了手,南九见她忽然闹,心里估摸着只怕是她没分着活儿,自己也没给她铺子,这才闹的。
但自从那日三婶提醒过自己后,自己也私下观察了几回,与其说她对孩子不上心,还不如说她这心里没孩子,也难怪堂兄临死前要将孩子托付出去。
只是南九也可怜她的过往,又有洗心革面没在家里闹幺蛾子的三婶,对青桃也就多了几分期望。
可是她还真摸到自己房间里去过,只是自己藏的银子,她哪里能找着?
这些南九都忍了,毕竟青桃也不算是很聪明,掀不起什么风浪,兴许什么时候她忽然想通了,带着孩子过日子,改嫁也好,自己都会给她做打算的。
但是她现在忽然闹起来,南九心里就不舒服。
我的东西我给你可以,但是你给我要,却是不行的。
南九便是这样的人。
于是就没理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一面同姨娘她们道:“我已经喊了马车,等吃完饭我便送你们去河边街看一看,若是打定主意了,便将那纸火铺子开起来,那头人不多,真进了店门的只怕也没打算逛第二家,所以咱还和从前一样,不必每日守在里头。”
当然,如果以后河边街的人多了,平日零售生意可以,也可以雇一个人在那里看着。
二姨娘听到南九没管青桃,而是与她们说起铺子的事儿,便欣然点头,也没去多管孩子,只是到底这几个月都是她们经管,听着孩子哭,还是心里难受。
老太太和南老头压根不理会她,南九也不晓得是不是青桃做了什么叫他们两老不欢喜的,没去多问。
青桃见无人理会,心里越发委屈,索性便不吃了,抱着孩子便回房去。
老太太这才开口,“福德不在了,她哪里能安分,待孩子也没有做娘的样子,还不如抱过来给我老太太养着。”
南老头没回她,而是抬头朝南九看过来,“我看今儿天阴沉沉的,你们赶紧吃了早去早回,家里有我和你祖母,不用担心,我两老还能管事。”
南九听着这意思,是祖父怕她不放心青桃的手脚?莫不是祖父也发现了什么?
但这会儿也没顾得上说,只瞧了外面的天,便匆匆吃了饭。
两老慢吞吞吃完,收拾碗筷洗干净,这才去青桃那头。
说了什么南九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青桃的心野了,跟街上每日挑碳火来卖的货郎眉来眼去好几次,老太太看在眼里呢。
今儿见她既然闹起来,索性也就不留她了。
所以等晚上南九她们回来的时候,青桃已经被打发走了,孩子老太太果然抱到了屋子里去养着。
南九没敢多问,隔了好几天竟然才从小竹子口里晓得,青桃居然跟了专门来这朱雀坊卖碳的货郎,还正儿八经明媒正娶,又戳着南九问她,“你晓得你祖父祖母给了她多少陪嫁么?
我去买菜的时候听人说,这货郎娶个媳妇就发了财,还在坊间买了个摊位,以后不会再挑着碳火到处卖了。”
南九摇头,她真不知道,不过也没去多管,倒不是自己钱多。
而是青桃不管如何,终究是大堂哥的遗孀,她无心养孩子了,想嫁人夫家这头有能力,给她备点嫁妆,也保她日后不用沦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