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梁上没多会儿,外头就传来脚步声,很快便有人推门进来。
为首的便是方才那丫鬟,身后跟着丰慎儿的四哥。
眼见着这房间里就剩下被谢上弦打晕的四少夫人,四少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那丫鬟怕被责问,连忙翻箱倒柜地找,嘴上急忙解释:“她抢了茶喝了,我便连忙赶紧禀报四爷您了,哪里晓得她们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跑掉了。”
“没用的东西。”四少爷扇了她一巴掌,“把她给我弄醒。”
丫鬟不敢反抗,挨了打也顾不得脸上的红肿,急忙去叫四少夫人。
只是叫不醒,便到隔壁侧间抬了一盆水来,直接往四少夫人身上洒了去。
冰凉凉的水从头洒了下去,那四少夫人一个激灵也醒了过来,恍恍惚惚见着眼前的人影,也清醒了许多,目光急忙在房中追寻南九的身影,见着她没在,才松了口气。
“贱人,人呢?”四少爷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气急败坏地逼问。
四少夫人对于他如此粗暴的举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浑不在意地笑道:“我道你怎会如此好心,帮慎儿去求父亲,准了阿九姑娘来陪她,原来是你心里早就已经打了这等卑劣的心思。你说慎儿若是晓得了,他平时敬着爱着的兄长这样利用她算计自己的朋友,会如何想?”
叫四少夫人点破,四少爷有些恼怒,松开手一把推开她。
四少夫人身上的药效未退,颤颤巍巍地朝后跌去,最后倒在地上,大半条白玉般的细腿从裙摆下露出来,却因那身上的药,白里透红,怎看也是妩媚动人。
那四少爷一时便有些意动,使了被自己打了肿了半张脸的丫鬟滚出去,便开始解起衣袍。
四少夫人见他此举,自然是不从,一边挣扎着,可却无济于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南九因为听到丰慎儿被这衣冠禽兽的四少爷利用了,心里正愤怒着,还没冷静下来,就听着下面出了异样。
谢上弦见是躲不过了,直接封了南九的听力。
可南九到底听到了些许,纵然是看不见听不着,但也知道这云浪一般的红绸下,丰慎儿才出嫁的闺房里正发生着什么。
也不知在上面坐了多久,谢上弦解开她的穴道,携着她从梁上跳下来。
两人忽然从天而降,那衣衫不整,身上青紫一片的四少夫人被吓了一跳,旋即只捂着脸痛声哭起来。
南九在上面听不见看不见,以为这下面四少爷夫妻俩已经走了,谁料想走的就是四少爷,四少夫人还在这里呢。
一时是尴尬不已,连忙别开头去,又忍不住掐了一下谢上弦。
谢上弦眼里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也体会不到此刻四少夫人羞愤,反而催促着南九:“时间早待够了,赶紧去李家那边吃酒席,您就吃不上了。”
南九其实与风鬼月和谢上弦相处了这么些天,也大抵察觉出了两人的异样。
他们做的一切只是以自己这个所谓的小姐为中心,对于旁人的感受和看法,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所以现在她催自己去吃酒席。
“你先到门口等我。”她推了谢上弦一把,生怕她继续待下去,又说什么出格的话。
谢上弦哪里放心,只移身到门边,并未出去。
南九蹲下身拾了衣裳与那捂脸痛哭的四少夫人,“对不住,我非有意冒犯,今日也谢谢你。”
安慰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今天也有自己的不是了。
四少夫人抓紧了衣裳,试图将那衣裳把身体每一寸露出的肌肤都挡住一般。见南九要走,只抬起头将她唤住:“阿九姑娘,今日多谢你。”
“对不起。”她越是说谢谢,南九就越发过意不去,明明是可以阻止来着。
四少夫人却是一脸凄凉笑意,“这算得上什么难堪,比此番更甚的侮辱我都遭受过,我知道你与李公子是知交好友,求你以后,多帮忙照看着些慎儿,这偌大的丰家,独她一个干净的人了。”
从丰家出来,上了马车,南九心情良久平静不下来。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四少夫人那句话:‘偌大的丰家,就她一个干净的人了’。
这样说来,上一次看到白显儿与丰家三爷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回头把书斋的牌匾换了。”她云上书斋的牌匾,是丰二爷亲笔写的。
他兄弟子侄都是这种货色,个个乱了伦理纲常,他自己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便不是那样的人,肯定也是知晓的。
知而不止,也不算是好人。
自己不过是去了两次罢了,他整日住在府上,难道还不知道么?
越想就越气了,想着不让墨痕息他们继续在丰二爷那里读书。
如此气冲冲的,酒席也吃得不香。
那墨痕息见她不对劲,也早早地陪着她回家,只留了南慕白跟着新郎官一起到处敬酒。
“早上不是还高高兴兴的么?”墨痕息关忧地问着,生怕她哪里不舒服,伸手朝她额头试探去。
南九有些萎靡不振地垂着肩膀,仍由他试,“我现在想着丰家,觉得恶心。”
墨痕息听到这话,不由得朝车帘外看去,难道谢上弦没护好南九,让她瞧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疑惑中,南九已经与他说起今天丰家的事情。
墨痕息听着那丰四少爷居然给南九下药,怒火一下翻腾起来,哪怕后面听她说四少夫人救了她,仍旧还是觉得压不住这怒火。
送了南九回去,守在她床前安抚她睡下,已是子夜时分了。
四下一处寂静,南慕白才从李家回来,见着阴沉着一张脸的墨痕息,“阿九不舒服?”
“丰家四少下药算计她,不过没成。”墨痕息说着,看朝南慕白,“喝得多么?”
“喝了不少,不过杀个把人倒没问题。”
“那走吧,免得你又怨我不等你。”
两人说着,很快便踩着夜色消失了。
两人再回来时,已是三更左右了。
墨痕息怨着南慕白:“你还是太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