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抓着南九的手求教:“你与他相熟,可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这……”南九大概知道,但肯定不如小竹子细致,也一一与她说了。末了郑重地看着丰慎儿:“你既然要嫁给他,他从前的事,你应该也知道的,他是个极其重情义的人,你以后好生待他,旁的地方我也不敢求你,只求你在感情之上,莫要叫再叫他吃苦了。”
丰慎儿当然知道,脑子里不免回想去李云舟的从前,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但抬首看到南九,觉得李云舟尚且算好,有南九他们这样的朋友,他护住的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敬他爱他。
如此,应该人品是没差了。
但她也知道小竹子,同所有的女人一样,对于自己男人身边亲密的女人,总是抱着些防备的,试探地朝南九问着:“我听说那个小竹子,心慕于他。”
“嗯。”南九倒也没瞒着她,老实点了头。
但此事上,她是觉得李云舟处理得很好的,没有一点优柔寡断,更没有给小竹子半点希望。
“你不必担心,时间可以抹平一切,更何况小竹子年纪还小,兴许没能分清楚,感情其实是有很多种的,她对云舟,也不见得就是爱慕。”
再有,李家规矩摆在那里,小竹子便是做个侍妾,也是艰难。
李云舟如此重情,怎么能委屈了曾经跟他一起吃苦受难的小竹子在李家做妾?所以他们不会有什么。
但南九也不敢跟丰慎儿说什么,李云舟会是爱上她的话。
这实在太缥缈了。但有一点很肯定,李云舟应该是个很称职的丈夫。
丰慎儿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捧着手里的茶水都放凉了,好半天才她缓缓开口道:“阿九,我好羡慕你。”
南九一直觉得自己好运,身边全是爱惜自己的人。听到她的话,见她低落的眉眼,忙安慰:“也有很多人羡慕你。”
丰慎儿却像是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我羡慕你,可以那样肆意地活着,不会被一堆不切实际的规矩束缚。其实我阿爹阿娘不单选了李家,还有吴家,以及京城里的两户人家,可是他们家的人,我不认识一个,虽然也不认识李家的人,也不曾见过李云舟,可我知晓,他与你们俩是走得近的。”
南九听着这话,心情颇为沉重,哪里还不晓得她选择嫁给李云舟,只因自己和墨痕息的缘由。
心想着这以后若是过得不痛快,岂不是怨自己和墨痕息?
她正想着,耳边又响起丰慎儿的声音,“比起旁的,他反而成了我最好的选择,便是他待我不好,可我还能与你说说话,不至于像是别的女人们一般,总闷在后宅之中。”
就如同母亲和嫂嫂们一样。
她们在外是得了旁人的羡慕尊重,可是只有自己最是清楚,这大宅里的日子是多难熬。
男人们满嘴的仁义道德,可是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呢?
母亲说,这是常伦,男人皆如此。
“阿九,那时候咱们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可是我见着你们俩这样相互扶持,让我又觉得,这人间,其实是有真情的,你可以为他死,他也可以为你不要命,你们都把彼此放在了最前面。所以我坚持了下来,活了下来。回来后,到了这个冷冰冰的家里,我只要一想到你们俩,我又觉得活着有希望,所以你要答应我,以后你和他一直都好好的。”
南九有些震惊,可是丰慎儿这话又不作假,她犯不着来骗自己。
可是她和墨痕息之间,到底是不是丰慎儿以为的那种情,她其实是不知道的。
更不敢现在就同她点头,自己和墨痕息会一辈子扶持不变。
只是见她情绪有些激动,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你才多大,人生还很长,也许你所羡慕仰望的一切,将来也是别人所羡慕仰望的。”
她与李云舟肯定谈不上感情,也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痕迹。
所以,只盼着将来举案齐眉,日久生情。
想是因为丰慎儿的这些话,南九于她告辞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不知不觉竟然跟错了前面的引路丫头,等她反应过来时,丫头已经没了踪影。
只见此处虽不算偏僻,但不见一人,急得她正想随便找条路离开时,便听得有人说话,正欲上前询问,却见那前面的房门开了。
走出来的不是旁人,竟然是隔壁白家的白显儿。
她见过此人无数,当初一直和她妹妹纠缠着墨痕息,哪里会认错。
笑得一脸春色动人,哪里像是刚死了兄长的人?南九下意识地将身子缩回墙根底下,然后便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说的竟然都是些打情骂俏的暧昧话。
明显,是跟白显儿说的。
毕竟这里,除了暗处的自己和老者一起的白显儿,就再也没旁人了。
她躲了一回,那两人缱倦万千,如同那舍不得放手的鸳鸯,好一阵子才各自别去。
良久,确定二人已经走远了,她才心有余悸地站起身来,胡乱找条路跑了。
又好巧不巧遇着在丰慎儿门口遇着的丰家嫂嫂,得了人家帮忙,才出了丰家大门。
回去的路上,就一路不得安宁了,连谢上弦都给察觉了出来,“是不是丰家有人怠慢了小姐?”
南九连连摇头,她除了丰慎儿之外,就是丰慎儿那个嫂嫂了,其他的丰家人根本就没正面见到。
一如被白显儿称作三爷的老头。
“没,兴许是有些太累,我歇会儿。”她摇着头,扯了谎,便闭目养神。
谢上弦便没在多问,只是想着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寸步不离跟着南九才是。
她一肚子沉甸甸的事儿,回来自然是立即要找个人说一下。
墨痕息是那不二人选,所以直接蹿到书房,见他跟南慕白下棋,不由分说便拽了过去,与替说道:“你猜猜我在丰家见了谁?”
也不管南慕白听到没,反正他听到也等于没听到,从不插话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