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这些赔了钱的人继续在门口闹,还真有可能砸了自己的客栈,怎地都不行。
“先让他们住满,不再续约,你先回去,我想想法子。”
管事的只觉得白来了一趟,这没个法子,如此闹下去,只怕天一亮,大门都给拆了去。
这会儿不是已经快宵禁了么,那些人应该散了去。
可这躲得过初一,哪里躲得过初二?
南九一筹莫展,看着墨痕息和南慕白,指望他两能想个法子。
“这有什么?他们赔了钱,只怕如今吃饭也不是什么问题,你只管让他们去码头待两天,那些工钱,等着这几个人住的时间到了,便不用再管。”南慕白提议道。
南九吐了吐舌,“你想得倒是美,人家怎么平白无故信你的话?素来都觉得官官相护,我们虽不是官,只是我现在多少有些银钱在手,那些赔钱了的,兴许当我跟他们是一伙的,如今不过是调虎离山,然后趁机让那些人走罢了。”
南慕白想说就南九想法多。
可墨痕息却十分赞同,只与南九道:“你既然没法子,交给我便是。”
他愿意接手这烂摊子,南九自然是高兴。
可怎也没到,墨痕息是以暴制暴。
她晓得的时候已经晚了,好在外面的人也吓住了。
又承诺他们,对方住满后将不在续约,到时候他们要将那些人如何,客栈绝对不管。
但只要住在客栈一日,客栈便会负责他们的安全一天。
如此一来,南风客栈的名声倒是传开了,只好不坏。
南慕白晓得墨痕息亲自去了,忍不住疑惑:“他如今是解元,那些贵公子们只怕埋怨死了他,他还去那边晃荡,也是胆子大。”
南九辩解着,“他的解元也是靠着真本事考来的,那些人自己不学无术,空有名声,如今成了这副光景,难不成还怪他不是?”
一面将那丰家的帖子扔给他,“你看吧,丰家来的,设宴请你们俩过去,我想着多半是要将你们亲自收入门,正儿八经地磕头拜在他们的名下。”
南慕白看都没看帖子,便直接扔掉,“做什么春秋大梦,早些时候也不见他们设宴请我们,只伺候着京城里来的那些青年才俊,既如此收他们做弟子便是了。”
他面上瞧着是有些气丰家之前狗眼看人低,瞧不上他和墨痕息,可事实上更是因为丰家如今那内里的缘由。
南九见他扔了,“也好,我也怕你们真拜在他家名下,到时候隔三差五去,迟早要学坏。”又拿出另外一张帖子,是如今这玉阳城主官欧阳大人送来的。“那这个呢?”
南慕白接过去看了一眼,“齐州与大唐旁的州府相比,是偏远了些,但地大物博,人文也不差,七星城之一的玉阳城还在这里,所以来此就任的主官,显然是唐皇的心腹才是。”
“所以你们要去?不过不去好像又有些不识抬举。”南九有些犯难起来,“咱就想考个功名,节约一些税赋罢了,又不做官,其实是不必与他们来往的。”
南慕白收了帖子,让人放好,“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如今生意大了,眼红的人就多了,咱们手里若是没有些人脉,便是人家踩踏的对象,我与景澜商量过了,我俩其中之一,好歹一个想法子弄个官爵,也免得往后叫人欺负了去。”
见南九担心,便安慰着,“一顿饭罢了,我们又不是那见不得世面的,再说只要好处足够多,屈一时又如何?也不掉肉不是,这不是你常说的么?”
南九当然不承认,她坚决不认为自己是个利益主义者。
可想想这欧阳大人宴请,怎么也不好拒绝,南慕白又答应要去的,便道:“那就这样罢,正好我去三芫居一趟,与你们将衣裳都取过来,到时候新衣裳穿上,精神一些。”
三芫居这边,那筠娘儿子已经满了月。
她招呼南九进屋子里坐着,倒了茶水来,满脸慈爱地轻轻晃着摇篮,“我听佟掌柜的说了,你家小夫婿和弟弟都是榜上有名,还拿了解元和第五名,实在是出息。”
“运气也占了些许。”南九谦虚地回着,问了孩子的名字,方道:“你不方便出去,下次我替你打一道长命锁回来。”
“那感情好,慎儿那头怎样了,我算着也快到生产的日子了,让她好生在府里便是,莫要乱走动了。”
南九自是应了,也想着反正这两日得闲,不如去看她一看。
因此又问筠娘有没有话要带,自己一并替她转达了。
略坐了一回,大家都是忙人,南九又怕影响到小宝宝休息,便没多坐,回了家去。
瞧了一回淼淼。
乳娘抱着他才从戏园子里回来,见了南九欢喜道:“今日少爷开口了,跟着戏台上的人嚷起来。”说着,便满怀期待地朝淼淼道:“淼淼少爷,您把今日学的跟小姐说一声。”
南九是没有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淼淼今日开口哼唱起来。
南九吓了一跳。
倒不单是因为他忽然发声了,而是这唱的好像还不走调……于是连忙喊了姨娘们过来,几人围着淼淼,听着他有模有样地唱着戏文,直呼称奇。
不但咬字清晰,还唱得准。
“这是什么情况?”南九与几位姨娘面面相觑。
乳娘欢喜得不行,“我便说了,淼淼少爷才不是什么傻子,可聪明了,今天不过听了一回,他就学了个原样。”
“是呢,这哪里傻了,比许多人都聪明呢。”南九揉着他的小脸,“既然他喜欢听,以后多带他去看看,瓦市那头也多是耍戏法的,你也领他去瞧一瞧,不过多带几个人,那里头乱,少不得拐卖孩子的,你得看紧了。”
乳娘连连应了,“小姐只管放心,我便是将自己的性命丢了,也不会将淼淼少爷丢了的。”
“莫要说这胡话,快些去洗手休息,我叫人给你们送饭去。”她见乳娘抱着如今快三岁的淼淼,满头的汗,又觉得不妥当,“他大了,你不必总抱着他,叫他自己走便是,不然那腿要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