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不糊涂南九不知道，只是听着这些个王爷没有一个是好的。
只是那七王爷如今在她看来，只怕也是徒有虚名罢了，她不晓得李少棠为何拜在了对方门下，但可以肯定的是，李少棠不足以撬动墨痕息和南慕白。
所以南九想，若是墨痕息和南慕白不愿意去七王爷门下，李少棠在那边的日子，只怕并不如他预想的要好过。
但这些南九也没办法，这是李少棠自己选择的。
她正想着李少棠的事儿，就听王冕问道：“如今各家商会都作出了决定，咱们当如何？”
南九想都没想，“咱们又没少纳税一分？为何还要非得站队，还专门要送上银子去给他？咱是吃饱了撑着么？”
可不是嘛，商会支持哪位王爷，那少不得要给这位王爷添些金砖银瓦，以表自己的态度。
王冕担心，“大家的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倘若可以，谁愿意将手里的钱财分出去，求那点虚名？着实是如今这城里情势严峻。”
却只听南九说道：“我来的路上就想了，大唐那边也没听说过这些个王爷如此猖狂，明目张胆地拉帮结派，敢在咱们玉阳城如此胡作非为，只怕还是因咱们这齐州离大唐上京山高水远，那大唐天子便是知晓一二，只怕也没有办法。俗话说得好，鞭长莫及，正是这样的，何况只怕他也只当这齐州不过是大唐诸多州其中之一罢了，这些个王爷如狼似虎地，个个都想要来分美羹一杯，所谓狼多肉少，他们拿到这点资源银钱，在大唐天子眼里，按理是不值一提的。”
她说的这些，王冕心里哪里能没有数，苦着脸道：“是这样的，大唐天子不曾将这些王爷放在眼里，觉得他们这么多人，一个齐州也分不了多少。可那是天子，咱们怎能比得？如今各商会背后都有主子，唯独咱们邺州商会现在踽踽独行，若迟迟再不做决断，只怕不好行事了。”
南九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投在哪个王爷的门下，也没那闲钱给他们。只道：“可是你也不想一想，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哪里还会是凡人？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王爷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乱来？我瞧不好行事的才是这些匆匆忙忙站队给主子们送银子的，说到底这天下还是大唐天子的，他如今册封了这么多王爷，却没有特别偏爱哪个，也没有要立皇储的意思，只怕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他是中意的，既如此，他怎么也能容忍他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举动？”
若这里他不管，只怕这些王爷们便要将手伸到大唐其他的州府去，到时候他就不好再管了。
所以南九猜想，最迟要不了多久，这些纷纷站队的商会，不会得个什么好结果的。
这天下到底是大唐天子的。
王冕觉得南九越说就越远了，他们哪里管得上那些，只顾得上当下。
却只听南九说道：“左右赚得多就要给得多，既然如此就少赚一些，各人还落个清闲，该回家陪媳妇孩子的也能抽出时间。”
王冕一愣，还有这样说的。
只是想来，南九这话也没错，若是真拜在哪位王爷的名下，得了一些方便，这生意多做一些，可那多赚出来的，还不是照样一分揣不着，全要给了上面的主子，归根究底就是白白替人打工了。
还不如南九说的那样，既然上面要为难，那就少做一些，得了空闲，回家去躺着难道不舒服么？
于是连忙笑着奉承道：“要不说您是东家呢，大家都只想着以后要被为难，生意难做了，却没有仔细往这上头想，我这会儿就往商会去。”
可说罢，又十分担心，要真不管，那邺州商会的生意只怕要被其他商会慢慢蚕食完了，不免担心，“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南九打断：“信我，那大唐天子绝对不傻，不可能放任他们这样越过自己，直接拿了好处进自己的口袋里。莫要忘记了，这大唐的江山只有一位主人，那就是大唐天子。所以用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们，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有的是机会让咱们大展身手。”
王冕半信半疑，也不晓得南九如何的推算出来的，“我倒是相信东家，只是商会的那些人须得有个可信服的理由啊。”
“那你就同他们说，我才回来，还不了解当下的局势，得再三考虑，毕竟是为了商会的未来。”
王冕一愣，“这是要拿话搪塞么？”
“哪里算，我毕竟才来，这也不作假，这番话你照样给那些人。”不管是哪一派的人来，也这么回，能拖一阵是一阵。
实在拖不下去，那自己退出商会便是，他们要去拜在谁的门下，自然与自己无关。
王冕自是去回话了。
他刚走没多久，一辆小马车便在南九家侧门停下，不多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到了书房中来坐下。
南九诧异地看着他，“我刚进城，便听闻你远行了，这是为何？什么事情把你逼得不敢现身，这样乔装打扮？”
来人也非旁人，正是挚友李云舟，他如今穿着一身褐色长袍，下巴黏着半百的胡须，头戴着乌角巾，晃眼一看去，还真犹如那乡下来的乡绅老爷们。
他苦苦一笑：“王冕不是才走么，我这副模样为哪般你不晓得？”
南九不禁笑道；“我也才初回来，其实并不大清楚眼下玉阳城的情形到底如何，都是听王冕道来，还有你那书信里提的一二罢了？”见他这幅装扮，又止不住地好笑：“怎的，你这是怎么打算的？”
李云舟叹了口气：“你们刚下江南没多日，玉阳殿就开辟了出来，没等过年，各地的花灯便都摆到了那头去，千奇百怪的，倒是夺人眼球，不过什么也比不过邺州这老桂花，又是月亮又是兔子，灯燃起来的时候，说满城桂花香兴许是有些夸张了，但大部分地方都被那香气笼罩着，邺州的桂花商人们，到结结实实赚了一笔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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