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得了他这话,才放心了些,只是如今邺州那边她放心不下,城中的生意又受到战事影响,大不如从前,所以她想回一趟邺州。
而且这一次齐王谋反,使得越多的人朝着玉阳城涌来。
许多人学着南九当初那般疯狂买地,以为抢到就是赚了,南斐见她不动,着急不已,“阿九,他们都在买地,咱们又不是没钱,为何不买?”
“这战事不知什么时候才结束,现在买地风险太大,我已经托付金掌柜,给我全部将银子兑换成金条。”生意要做,但商栈肯定做不下去了,最起码固定航线,是赚不了什么银钱的。
“这不是已经结束了么?”南斐不解,现在有周边小国帮忙平定,如今齐王已经被逼得隐藏身份四处逃窜了。
“你想什么,这才刚刚开始呢。”南九招手叫他坐下。
“可是……”南斐不解,外面不是到处再传了么?战事马上就结束了。
“你听我的出过错么?”南九问他。
南斐摇着头:“倒没有,那阿九你如今又有什么高见了?”
“高见是没有,但是这仗才开始打,不知什么时候才结束,如今这玉阳城里来的人越来越多,鱼龙混杂,各方人士都有,我琢磨着欧阳大人只怕也快要压不住了,到时候乱起来,吃亏的到底还是咱们,所以我琢磨着关了店门,收拾行囊先回邺州。”
南斐听到她这话,诧异不已,“回邺州?那这几年的幸苦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有什么比得了性命重要?指不定几时这玉阳城就变成了人间地狱,那邺州到处是山,是众人眼里的荒蛮之地,可偏远有偏远落后的好处,谁会将战场选在那边?所以我打算回了,此事我已经与姨娘们商量过,她们是同意的,这几日里我便着手关了门,愿意与我走的便一起带走。”
南斐见她这话不是随便说的,也认真起来,“当真要走?”
“是一定要走,性命只有一条,可银子什么时候都能赚。”
南斐得了她这些话,回家少不得要跟银扇小媳妇说。
银扇素来都是捧着南九的,听到南九要走,便忙道:“我也不怕说一句叫你生气的话,可大家在这玉阳城里能将生意做下去,得了许多人的敬重,到底是因为阿九小姐的面子上,若她走了,只怕也不好做生意了,而且这些天我见城里来了这许多人,带刀骑马的,当街乱窜,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安全。”
“是了,城里人越来越多,又夹着别处逃难来的,城门却只有一个,每日哪里个个都能检查得过来?只是就这样走了,终究是有些不甘心啊。”南斐到底是个男子,不免是有些野心的,他也不求能有南九那样的出息,但也想做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要不问问母亲的意思?”银扇提议着,又道:“再说阿九小姐也说得对,这性命就一条,银子哪个时候赚不行?何况咱们眼下也不缺银子,若真如阿九小姐说的那样,还要打,兴许会打到这玉阳城来,咱们这些银子多半也要被人抢了去。”
南斐多少愿意听她的话,又见睡得香甜的胖女儿,虽有野心,但也不敢再冒这个险了。
便回着银扇:“既如此,我明天去找阿娘商量一回。”
南斐翌日一大早,果然就往司家巷子里去,却见马翠香的铺子是关着门的,不但如此,这巷子里好些人家都没开门,他倒是奇怪了。
又怕发生了什么大事,忙急步上去推门。
但见里面乱七八糟的一片,桌椅也没人扶,吓得他忙大喊:“阿娘,昕儿?”
喊了几声,后面就传来南昕儿的声音:“二哥,我们在后头呢。”
他忙跑过去,见了南昕儿额头上包扎着,前头又乱糟糟一片,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不报官?”
“我没事了,就是磕破了些皮,只是阿娘被气得病了。”南昕儿说着,让他快去看马翠香。
马翠香也没什么大病,就是被人推了一把,见着自己店里被砸成了这样,心里难受,今儿便起不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报官么?”见惯了自家阿娘素来都是张牙舞爪的,如今见她有气无力苍白着一张脸倒在床上,心里担忧不已,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马翠香有气无力地,也说不了几句话,只哼了几声。
是南昕儿在一旁给他解释:“报了官,可是那些人说是什么青国的侯爷,亲自带兵来给咱们平叛齐王乱贼的,吃点东西还要银子?阿娘和他们争执,反而叫他们砸了铺子,还被推倒,衙门倒是来了人,可是都是和稀泥的,银子没要到,反而白白受了一回气。他们走时,说今儿还来,所以外头我见好些铺子都没开门。”
南斐听了这话,突然想起南九昨天说的那些,便与马翠香说道:“也罢了,这生意不做了,咱们跟着阿九收拾行李,趁着现在房子铺子还能卖个好价钱,都快些卖了,咱们回邺州去。”
听着要回邺州,马翠香挣扎着起身,一把扯掉头上的帕子:“回邺州?”
“阿九说战事现在才算真正开始,这玉阳城要乱起来了,还不如先避一避,回邺州去,以后再做打算。”南斐解释着。
又将南九昨天的那些话细细与她说了。
这若是从前,马翠香断然舍不得的,可昨儿经历了那些,大刀大剑就在眼皮子底下晃,这衙门里的差爷们也不能拿对方如何?
还有昕儿,幸好年纪尚小,隔壁对面铺子里的姑娘,昨晚就被他们带了去。
她又合计了一回自己赚得银钱,倒也是十分宽裕的。最重要的是南九要走,于是她也没什么想的了,忙道:“既如此,赶紧把咱家的铺子房子托向家挂出去,折了银子咱们赶紧走。”
南斐没想到他阿娘这么痛快就同意了,直至他要出去,南昕儿送出来,说起昨日的惨状,他也骇然不已,“这些人就这样无法无天,衙门竟然都管不得了?”